回家路上,蘇澈目不轉睛開着車,突然問道。
“嗯。”蘇幕遮點頭,“我其實也不太清楚該以什麼心態來面對他。”
“這話怎麼講?”
她沉默片刻,“大概是因爲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事情,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這讓我無從判斷。可是……”
“可是你又隱隱趨向於相信。”他說出了她心底的話。
“沒錯。”後者承認。
其實那年對於蘇幕遮來說絕對是最混亂的一年了,不但打破了她原本的生活軌跡,也在她心中留下了難以消除的陰影。
她會忘記這件事……也實屬正常。
彼時蘇凌禾15歲,她17歲,蘇澈20歲。
三人分別面臨初中、高中、大學的畢業階段,位於人生旅途的分岔路口。
而就在蘇凌禾當衆宣佈要走上音樂道路的前不久,正值蘇澈下定決心大學畢業後放棄音樂進入家族企業。
蘇幕遮則親眼見證了後者過程中的無奈、不捨,與不甘。
因此過年一家人團聚期間,當蘇凌禾提出要去就讀y市以音樂教育聞名的國際高中時,她直接就想到了蘇澈。
爺爺當場勃然大怒,摔筷離去。
蘇啓君爲此狠狠扇了兒子一個耳光,命他去閣樓受罰。
蘇幕遮看在眼裏,無奈她人微言輕,幫不上什麼忙,就只好趁沒人發現時去閣樓給他送了幾口喫的,也算是無聲的支持吧。
只不過這些……自蘇澈出事故後她也沒心思記得了。
“估計這個家裏也就你敢違抗家規,偷跑去閣樓……兩次。”這時男人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衆所周知,蘇家閣樓是處罰犯錯晚輩的地方,其他人是不允許隨意進入看望的。
所以蘇澈上次被趕過去,蘇幕遮陪着他實爲不妥。無非是老爺子知道錯不在這二人,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她偏頭看向他,一時有些捉摸不透。
這傢伙一般情況下不會胡亂多嘴,聽他如今這話……是想說確有其事嘍?
“啊?我真去過?”蘇幕遮不禁感到驚訝。
“失憶了?”蘇澈當下毫不客氣地嘲笑道。
不過他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當初是在暗中注意着她,後發現其從閣樓方向回來,便猜到了一二。
小丫頭原本因自己記性太差而有些窘迫,這點真是比他差遠了。
但某一刻她又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怎麼會知道我和蘇凌禾的談話內容?我都沒告訴過你……快說,是不是偷聽我們講話了?”
對方保持緘默。
“好啊你,又偷聽了對不對?”蘇幕遮仍糾纏着這個問題不放。
沒辦法,上次蘇澈偷聽到她跟金爾嘉講話的結果……就是幾天前他以“將來孩子跟她姓”爲藉口直接把她喫幹抹淨。
所以她現在說話可比以前要小心,尤其是在跟陸北衙一類張口閉口都是“戰鬥力”的人講話時。
——因爲難保面前這男人聽到那些之後,會不會真的跟自己親身驗證一番“戰鬥值”。
然而蘇澈似乎完全沒在怕,竟可以鎮定自若地說出:“在我的公司裏,我做什麼都是光明正大的。”
而且本來他今天也沒打算偷聽。
辦公室的門開着,他在門邊的架子上找資料,外面的談話聲恰好就飄進耳朵裏了……難道聽力好也是他的錯?
蘇幕遮十分佩服眼前這個人的厚臉皮,“哇,你怎麼能把偷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還理直氣壯的?”
“那有什麼,反正你早晚也會告訴我。”他的語氣十分自信。
“……這倒也是。”她沒反抗幾下便繳械。
男人得意地笑笑。
“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既然聽到了也好,省得我再費力給你轉述。那你怎麼看蘇凌禾這個人啊?他會不會跟蘇尚美是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