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翊南站在別墅中間2樓的露臺上,作爲壽星,講了簡單的兩句話,就宣佈切蛋糕。
廚師還有女傭將兩米高的蛋糕推到開闊的草坪上,草坪上的衆人也圍着蛋糕而立。
靠近別墅區的門口,自動分開成兩列,項翊南就從其間走來。
別墅庭院內的燈光在同一時刻關閉,只留下項翊南身後別墅的燈光,還有蛋糕上蠟燭燃燒的微光。
燈光避開項翊南,面向衆人。
此時人羣中就自主唱起來生日快樂歌,歌聲環繞着整棟別墅,在本來寂靜的夜空下渲染上不一樣的色彩。
這時,像是心有所感一樣,安顏在別墅二樓突然起身,走到露臺上。
室內黎莫注意着外面的景象,染着歡快的笑容。
等目光掠過門口就發現了遲來的沐瑾和身後跟着的暮鏡初。
站在二樓,安顏的目光直接定在了暮鏡初的身上。
而暮鏡初同樣在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高處的安顏。
兩個人的視線,穿越了人羣,隱匿了歌聲。
你聽不到風的聲音,也看不懂來往的旅客,
喧囂雜市與你無關,往來蓑衣與你不識,
醉後是你,
夢醒也是你,
你是星,
我是月,
你是我踏碎了時空,追逐了時間,在重重障礙下尋得的掌間繁星。
情難自禁,你就是我燈火闌珊處拼死回眸的佳人。
僅一瞬,他動了,她懂了。
……
安顏走出露臺,接着就要下樓,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和黎莫道別,讓他轉告項翊南,她下去了。
這麼急着喫蛋糕?
阿南單獨給咱們準備了。
黎莫話都沒來及說,安顏就走了。
等黎莫看着樓下沒有安顏的身影,才反應過來,安顏下去是走。
完了,阿南n_n
哥們對不住你。
――――
安顏下樓沒有從前面走,前面人太多,要走正門肯定要穿過人羣,而且生日宴不太好當主人面走那麼早。
安顏在後門繞過去的路上,聽見了推搡的聲音。
安顏沒有再往前走,而是靠在角樓的牆壁邊,等着那些人離開。
“傅筱珊,你別總在男人面前裝可憐,行麼?跟你那個賤媽一個德行,小三當上癮了是嗎?”
一個有幾個女孩擁護的紅裙少女,高高在上的看着跪坐在泳池邊的白裙少女。
那名白裙少女就是剛剛找安顏幫忙的人。
此時少女的白裙已經污穢不堪,還有撕裂的痕跡,這次她不停抱着自己顫抖在夜色下裸露的肌膚,祈求這樣就可以保留最後的尊嚴。
擁護紅裙少女中的其中一個女孩上前,狠狠拽着傅曉珊的頭髮,把她拖到紅裙女子面前。
紅裙女子掐着女孩的臉頰,“呵,哭啊,你不是最願意哭了嗎?”
好似被傅曉珊怨恨的表情激怒了,站了起來,揚了揚脖子,就有人上前狠狠扇了起來。
“啪”
“啪”
“啪”
……
一下又一下,在後方這片寂靜的夜空下,女孩的臉以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嘴角劃過一絲鮮血。
終於停了。
那個紅裙少女顯然很喜歡傅曉珊如今的模樣。“傅曉珊,你記住,你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別以爲自己姓傅了,就真的是千金小姐了。別妄想不屬於你的人。”
夜色更冷了。
傅曉珊坐在地上,用手被擦乾了嘴角的血跡,看着一行人走遠的方向,狠狠地發出一聲冷笑。
安顏等不下去了,只好走出去。看都沒看地上的人。
傅曉珊明顯沒有發現有人將她狼狽的模樣看到底,而且那個人還是他最在乎的女孩!
傅曉珊目眥盡裂,尖銳的質問“誰讓你看的?誰讓你看的?誰?”
此時少女的頭髮凌亂不堪的披散着,衣衫破碎,臉頰腫脹不堪,像個被人凌虐的破娃娃扔在一邊。
安顏根本不想理她,只一心想去找暮鏡初。
又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憑什麼?
好像是安顏無視她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她,她想是發瘋了一樣衝向安顏,失去了理智。
安顏看見地上突然覆蓋上來的影子,躲閃到一邊。
女孩因爲安顏的躲避,受慣性因素狠狠砸到了地面上。
不同於前面的草坪,這裏是瀝青路面,女孩的手,胳膊,膝蓋,大腿都刮出了血跡。
安顏看到這樣皺了皺眉。
“我剛纔已經說了,我不認識你,不要找我。”
地上的女孩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少女那雙洞覺一切的眼,才知道,是在警告她,不要找她的麻煩。
女孩爬了起來,滿目瘡痍,看向安顏的眼神裏是嫉妒,是憤恨。
女生開始搖搖晃晃的走向安顏,不停的宣泄心中的不滿,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說我柔弱,說我可憐?你們又不是我,有什麼資格說我?啊?”
歇斯底里的聲音驚走了其他人家裏的狗,狗吠聲開始傳來。
傅曉珊已經不怕把其他人惹來了,她現在只想反駁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只需要一個宣泄口。
傅曉珊的雙手跟着自己的情緒不停的比劃着。“我只是想過的好一點,有錯嗎?你們憑什麼看不起我?憑什麼?”
句句詰問中夾雜着振振有詞的推脫。
安顏好像在聽她的質問,又好像只是看着這個女孩發呆。
無論她怎麼鬧,怎麼喊,面前的女孩沒有一丁點的變化。
好像喊累了,又好像獨角戲唱夠了,傅曉珊也安靜了下來。
平靜,
喧鬧過後的平靜。
安顏還是那副樣子。
但是她對傅曉珊說
“裝柔弱扮可憐是博取同情,是弱者,你覺得一個弱者會值得項翊南喜歡嗎?
你同樣知道某些方面,裝柔弱扮可憐後會隱藏的事實真相。你覺得你還會喜歡一個被裝柔弱扮可憐女孩輕易矇騙過去的項翊南嗎?”
安顏擲地有聲的話敲碎了傅曉珊所有的理所當然。
安顏走了,和傅曉珊的距離拉的越來越遠。
安顏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的女孩。
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你是什麼樣的人由你自己決定。”
好像過去了好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月色下的女孩依舊保持安顏離開後的模樣,緊垂下來的頭,緊握在腿部的手。
有什麼從女孩的眼睛裏滑落,筆直的墜落在地面上,一滴一滴,終於女孩開始不停的抽泣。
哭聲越來越大,漸漸的夾雜着笑聲,有什麼從女孩的身體裏抽離出去。
女孩走到泳池邊看着水裏倒影着此刻悽慘的自己,卻笑得一臉輕鬆。
那一刻,好像有了告別曾經不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