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丘 >第二百九十一章,女兒紅
    浪流除了對陸謙玉有隱瞞姓名之實,並無其它欺騙之處,陸謙玉一時間猜測不到浪流有何目的,但又無限接近這個答案。

    浪流見陸謙玉一時心亂,旋即笑道:“謙玉,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爲了彌補,萬家對陸家的虧欠,此生哪怕是丟了這條性命,我也要護你周全,你可還懷疑什麼”

    陸謙玉猜出一二,呵呵笑道:“管他什麼從前,前路漫漫,別再說維護之言,你是我的朋友,哪怕丟掉我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隨即,浪流簡單的書序了幾句,大致的意思,便是他因爲陸謙玉父母慘死在萬家的事情上,對陸謙玉有虧欠。

    想當年,陸謙玉的父母,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任務,陸家更是麟州一代的鼎盛大戶,然而,一場變故,陸銘夫婦遠赴萊州,爲了幫助萬家解圍而死,這份恩情,浪流幼年不知。

    當年,逃得出萊州,浪流被家僕所救,十五年跟隨家僕輾轉南北,行走東西,飽經滄桑,學習萬家拂雲手,數年之前,倆人到達湖南一代,正值雨季,大雨下了三個月不息,將兩個人的腳步,困在了一個小村之中,雨停之後,又逢瘟疫,家僕不幸染病而死,臨死之前才把發生在萊州的一切告知浪流,爲他指引一條道路,說死後,浪流孤苦無依,恐被魔炎教派所害,儘可以前往麟州避難,城中陸家與萬家頗有淵源,或可接受他,給他提供溫飽,又說了當日萬家覆滅之時,陸銘夫婦是如何死戰,如何出力,如何與萬家一起泯滅的事實,浪流銘記陸銘夫婦的恩德,啓程前往。

    陸謙玉不知陸家和萬家有何關係,但自己的父母死在萬家之中,定是上一輩,關係非同非常,浪流來到麟州之後,恰逢陸家生變,又爲之出力,不顧性命,嫣有作假陸謙玉早已把浪流當做異性兄弟看待。

    聽浪流說完,陸謙玉感覺時候不早,再說下去,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而且陸謙玉想要知道的事情,除了當時在場的人之外,誰能說得清楚明白。

    浪流那時候還是一個嬰兒,又能敘述出什麼所以然,陸謙玉怕申屠烈等得急了,又想,申屠烈是武林名宿,定然對當日之情較爲熟悉,或者可以告知自己事情的真相,與其聽浪流說,還不如去找申屠烈,瞭解的更多,想到這裏,陸謙玉上前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別讓申屠掌門等急了,我們先去拜見申屠掌門,而後找個地方,一邊喝酒,一邊回顧。”

    浪流點點頭,冷笑一聲:“只怕,我這個當事人,還不如申屠掌門說得清楚。”話語之中,滿是不敬。

    清水在一邊聽着不痛快,卻也不爆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各位,這邊走。”

    林

    杏第一個大步往前,他在林玉春的口中,得知的情況,遠比陸謙玉知道得多,萊州慘案,此事疑點重重,而且事關重大,林玉春尚且不敢妄加猜測,更何況是林杏了。

    跨過小門,迎面便是一個石頭玄關,用於阻擋視線,上雕山水圖,陸謙玉粗略的一看,發覺上面雕琢的風景,竟然與東丘山的景色,相得益彰,玄關之後,是個小天井,正面是一間大屋,兩側各是兩間小屋,大屋下颳着幾盞紅燈籠,火光盈盈,猶如豆粒,屋宇頗具威嚴,四飛的屋檐,木雕的窗櫺,大屋之內,燈火通明,然而天井中卻寂靜若無人,清水幾步超過了林杏,登上石階,來到了大屋前面,拉起門上的鐵環,輕輕叩了三聲,說道:“師父,三位公子到了。”

    屋中穿了一聲沉悶的嗓音,說道:“讓他們進來吧,你在門外侯着,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一個人進來。”

    清水是,推開門,轉身說道:“陸公子,林公子,萬公子,裏面請吧。”

    陸謙玉叫浪流習慣了,聽到萬公子這個字,老大不舒服,與清水抱抱拳,三個人一前一後走過去,清水關上門,發出咯的一聲,顯然是大門有些鏽到了。

    陸謙玉四處打量,只見屋內擺設簡單,進門廳室極大,除了一桌几椅,別無一物,牆上掛着書畫,有山水人物,幾幅書法,字跡頗爲豪邁,門廳中間,一個人坐在一張圓桌邊上,側對衆人,身材高高大大,臉上神采奕奕,桌上擺滿了紅白藍綠的精緻小菜,有魚有蝦,有酒有肉,兩大罈子紹興女兒紅,五個大字映在壇中央,一個罈子打開了蓋子,酒香一陣陣傳來,聞起來,令人心腸激盪。

    陸謙玉心想,“這紹興的女兒紅,無愧是江南地區,名酒之一,還未品酌,便已先有了三分醉意。”

    那人見到陸謙玉等人進來,慢悠悠的站起來,穿着一身青色的刺繡長袍,等轉過身來,一張雄健的面龐,隱隱的透露出威嚴,不苟言笑的表情,讓人感覺到冷峻,不是天下第一大幫派連橫派的掌門人申屠烈,又是誰

    陸謙玉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江湖中的傳聞人物,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可轉頭一想:“申屠烈與我一樣,都是十大家族的人,十大家族,不分彼此,各有所長,他即便是連橫派的掌門,我又有什麼好緊張的”陸謙玉深深一揖,說道:“晚輩麟州陸家幼子陸謙玉,見過申屠掌門,讓申屠掌門久等了,還請贖罪。”

    林杏與浪流先後行禮,卻無半點,忐忑之處。

    申屠烈見三個小輩如此淡定,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愧是十大家族的後裔,先祖們的榮耀,讓你們直的起腰板,見到了我,竟然這般從容,哈哈哈,好,看見三

    位賢侄又如此魄力,真讓人高興啊。”

    林杏問道:“怎麼,難道平常人見到申屠掌門,與我們不太一樣嗎”

    申屠烈笑道:“那是自然,他們都知道我申屠烈脾氣不好,同輩們見到我,一個個大氣不敢喘一聲,晚輩們見到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陸謙玉道:“申屠掌門,又不是妖魔鬼怪,我們當您是江湖上的長輩,又有什麼好怕的。”

    申屠烈拉開椅子,說道:“這樣最好不過,你們不用怕我,我當人不會喫人,其實我這個人,隨和得很,又是江湖上的長輩,怎麼會跟小輩一般見識,這都是那些江湖上的小輩,把我想得太過於不近人情了,來,三位請坐。”說完,申屠烈先坐了下去,並不在三人身上多看一眼。

    陸謙玉三人,分別坐在了圓桌周圍,陸謙玉說道:“我等,素來欽佩申屠掌門,只是身份低微,一直得不到機會見上一面,這次申屠掌門,居然邀請我們朋友三人,當真讓人又是歡喜,又是意外,不知道,申屠掌門,叫我們三人,又有何事”

    申屠烈不着急回答,而是說道:“三位來的可是來得有點晚啊,想必東丘派準備的食物,不大符合衆人的口味,我特地在這裏準備了一些麟州,萊州的特色佳餚,至於林公子,我爲你準備了一些草要羹,裏面有些養身補氣的東西,另外這紹興女兒紅,是當地三十年的陳釀,普天之下,只有三百壇,這是我來到東丘後,有些幫派送給我的,三位先來嚐嚐味道如何”

    陸謙玉倒不愛酒,與浪流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對於酒,也有了一份情感,聽聞這居然是三十年的女兒紅,一時間,酒癮大發,而浪流卻以先飲爲快,倒了一大碗,一飲而下。

    “好酒,好酒,三十年的陳釀,人間不可多得,多謝申屠掌門。”浪流一抹嘴,又倒了一大碗,咕嘟咕嘟,又飲下去了。

    陸謙玉跟着飲下一碗,一時間,酒入腸胃,便如吞下了一團烈火,燒的面色通紅,仔細品咂,口齒之間,醇香縈繞,當真是美酒。

    申屠烈端起酒杯,向林杏比了一下,示意敬酒,林杏虔誠回禮,倆人均是一口喝下,並未多說一句話,一時,酒桌前,四個人面面相覷,氣氛頗爲尷尬,片刻之後,四人又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英雄出少年,今日得見三位,實乃是我平生之幸,三位小友,均是性情中人,那我說話,也不拐彎抹角了,的是我邀請三位前來的,對於三位的身份,也瞭解了一二,陸公子,大半年之前,陸家給人搶佔了去,死了數十個人,我聽聞跟這個消息,怒不可遏,陸家乃是十大家族之一,發生了這等大事,我本來要親自帶人,前去幫忙,但可惜,後來一打聽

    ,居然是陸公子的叔叔,勾結了外人,私吞陸家產業,這本是陸家的事情,三百年前,十大家族自立門戶的時候,有過約定,無論是誰,都不能插手對方家族的內部的事情,所以我無能爲力,至於林公子,我早些年,聽聞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小神醫,就想到了那是林玉春老爺子的小孫子,你定然是從林玉春老爺子的手中,繼承了他妙手回春的本事,恭喜恭喜,這位,萬公子”申屠烈說到這裏,飲下一碗酒,戛然而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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