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丘 >第八百七十三章,老將軍
    漫漫水道,湍流不息,麟江沿岸,多是羣山險峻,不設碼頭,陸謙玉意欲前往麟城,從水道走,實在是最佳選擇,最多不超過一天,還曾記得,陸謙玉當年被叔叔陸刃陷害,順流而下,險些命喪麟江之下,走的就是這條,如果不走水路,繞路而行,需過幾座大山,無馬可乘,人力有限,少不得耽擱數天,去得遲了,抓不住郭孫雄現行。如此想來,甚是愁悶,但見江上,往來有船,一艘官船,映入眼簾,陸謙玉計上心來,呼喚鐵金順,說道:“鐵大哥,你膂力幾何?”

    鐵金順微微一怔,問道:“陸兄弟,你問這作甚,你是問我左臂,還是右臂?”

    陸謙玉知道鐵金順慣用右臂打鐵,與左臂有巨大差別,於是笑道:“左臂如何,右臂如何?”

    鐵金順舉起雙臂,說道:“左臂可提起一百斤的大刀,右臂可舉起三百斤的青銅鼎,區別可大了。”

    陸謙玉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說道:“鐵大哥,便用你的右臂,試試扔這個石頭,讓我瞻仰瞻仰大哥的臂力。”

    鐵金順道:“打向何處?”

    陸謙玉指了指官船上的旌旗,說道:“見到那旗杆沒有,鐵大哥,若能把它打斷,到了麟城,我來做東,請大哥喫好酒,麟城東邊,有個小酒肆,我在的時候,經常去喫,掌櫃的是個老頭,帶着一個孫女,那孫女雖然年幼,不喫異味美人胚子,店小人稀,旁人難以找見,桂花陳釀,入口甘冽,清爽無窮,香氣逼人。”

    鐵金順已然動心,他更明白陸謙玉的意思,拿過石頭,掂量一番,說道:“換一塊,大的來。”

    姜虎不解,勸道:“你們二位,搞什麼名堂,江湖中人,與官府,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若要展示臂力,可以其他參照,何必去拔老虎頭上毛,若將官船上的旗杆打斷,弁勇豈不炸毛,不是自找麻煩麼?”

    陸謙玉笑道:“姜兄,你有所不知,我正式探探他們的脾氣。”

    鐵金順大樂幾聲,找到一塊更大的花崗石頭,左手拿住,目光緊鎖步步逼近的官船,喝道:‘去也。’

    那船上的官兵,看見岸上幾人,最初還不在意,但見一人拿起一塊大石頭,似乎瞄準了這邊,還以爲是劫匪來了,嚇得大叫:“不好,不好了,岸上有強人。”

    船上官軍聽了,亂作一團,各取兵器,往加班聚集,爲首一人,剛出船艙,身披大褂,虎背熊腰,看似一位將軍,只是年邁,約有六旬,鬍鬚花白,腰中佩戴一柄鋼刀,目光炯炯,喝道:“驚慌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區區幾個蟊賊,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軍威何在,成何體統?”

    官軍隨即鎮靜下來,正當這時,石塊飛江,噹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旗杆之上,碗口粗的旗杆,就時折斷,旌旗低頭,老將軍一看,不怒自威,淡定的道:“幾個毛賊,活的不耐煩了,傳我將令,大船靠岸,將這一班蟊賊,全都拿下了。”

    官軍大叫,大船緩緩往陸謙玉這邊划來。

    陸謙玉看旗杆斷了,官軍大怒,心中大喜,讚道:“鐵大哥,好神力。”

    鐵金順笑道:“兄弟讓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剩下的,可就看你的了。”

    陸謙玉道:“等會官軍來了,只可對敵,不可傷人性命,我自有對策。”

    姜虎一頭霧水,遲疑道:“惹怒了官軍,他們定然不肯善罷甘休,這可怎麼好?”

    林杏已明陸謙玉所想,說道:“姜兄,毋庸擔心,只是斷了一支旗杆,官軍還不至於與我們撕破臉皮。”

    說話間,嗖嗖嗖,官船靠近的途中,弓箭手站在甲板前,排成隊列,對岸射擊,箭矢紛飛,準頭卻無,有幾個打準的,均被王燕,唐石等人用武器磕飛,老將軍看着一夥匪人厲害,命令繼續射擊,不用吝惜箭矢,一時間,弓箭手嫺熟放箭,盾牌手把守船頭,衝鋒手準備就緒,就等大船靠岸,空中,箭矢如蝗,王燕等人,用兵器組網,磕飛箭矢,不消一會兒,大船靠近,船頭上,數十名衝鋒手烏壓壓一陣亂叫,船頭離岸還有三尺,他們便飛躍而上,王燕等人剛要迎擊,卻被陸謙玉勸退,一時間,官軍與陸謙玉等人形成了對峙。

    轉眼之間,船上的官軍,大批登陸,人數不少,在一百多人,弓弩手佔據制高點,長槍兵位於盾牌兵之後,盾兵則放在衝鋒兵之後,衝鋒兵身披輕甲,手持長刀,立於最前面,刀鋒對着陸謙玉等人,而船上,還有官軍,陸謙玉揣測,這艘船上,至少有三百人左右,通過排兵佈陣,不難得知,這支士兵,有着極高的訓練素養,戰鬥力的是不可小覷的!

    軍隊不比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雖有武藝傍身,卻沒有官軍的訓練水平,真拉到戰場上,並不一定是官軍的對手,一支優秀的軍隊,各兵種聯合作戰,聽命行事,不顧生死,能發揮出成倍的力量。

    陸謙玉揚起手,說道:“各位,且慢動手,我叫你們過來,乃是有事相商,叫你們的將軍,或者是其它帶頭人,見我。”

    話音剛落,老將軍從人羣中走出,一看陸謙玉是個青年才俊,腰中佩劍,長得一表人才,不由得懷疑,這夥人,是不是強盜,說道:“閣下何人,我便是告老還鄉的邰武洲,閣下攔路,有什麼目的?”

    陸謙玉與官府中人毫無來往,只是在麟城的時候和知府的兒子,賭過幾次,雙方不冷不熱,沒生出什麼矛盾,也沒有大的矯情,知府敬重陸家是麟城的首富,陸家的生意也需要知府照應,後來,陸家遭難,陸刃上位,知府保持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並不深究,陸家已然滅門,深究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陸謙玉不知道面前這個邰武洲,邰將軍,在朝爲官的時候,曾經多次在邊境大破敵軍,乃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聲名顯赫,人又隨和,深得同僚的敬重,年邁之後,邊境又無戰事,他便寫了書札,上呈帝王,稱年老體衰,不堪大用,願解甲歸田,安享晚年,從此不在過問,朝政之事。

    朝廷對於武將,往往都有一種忌憚,哪怕是對方是個忠良,亦容易被帝王疏遠,或遭人陷害,自古以來,王侯將相,傭兵之中,逼宮奪位之事沒少發生,因此,帝王接到奏章之後,准許邰老將軍返鄉,並派五百禁衛軍護送返鄉,老將軍告謝帝王,只帶三百人,乘船返鄉,不想途中,碰到了陸謙玉這個魔王,要借他的大船一用,老將軍素來也是個霸氣之人,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的人,怎能怕了幾個江湖中人?

    陸謙玉道:“老將軍,我等無意冒犯,只是途經此地,要到麟城,找不到碼頭,想借老將軍的大船一用,搭乘到麟城去罷了。”

    老將軍聞聽此言,哈哈大笑,說道:“因此,你們便把我的軍旗給砸了,你可知道,這軍旗乃是我一生榮耀所在,戎馬多年,我部下所流下鮮血,具在這旌旗上面,在戰場上之上,旗幟倒了,軍心也就散了,你犯下了打錯,我怎會讓你如願?”

    陸謙玉拱拱手,說道:“老將軍稍安勿躁,晚輩真有急事前往麟城,還請老將軍行個方便,折旗一事,乃是晚輩情急之舉,老將軍,大人大量,切勿怪罪,這裏乃是中原腹地,沒有戰火硝煙,老將軍代軍前行,以我所看,可是告老還鄉,既然如此,又何來軍心渙散一說?”

    “牙尖齒利,你個小子,不要跟我浪費口水,我看爾等,行爲不端,恐爲強盜,軍人有守土職責,保護國中百姓安全的重任,從這一刻起,我要逮捕你們,還有什麼話說?”老將軍說道。

    陸謙玉微微一愣,說道:“老將軍,你言重了,我們到底是不是強盜,老將軍心裏只有一杆秤,還請老將軍通融,否則···”

    “否則···怎樣!”老將軍氣得不輕。

    陸謙玉道:“那就只好得罪了。”言訖,抽出孤寒,擺出一招進攻姿態。

    倉啷一聲,老將軍同樣拔出腰刀,真不愧是老當益壯,馬步扎穩,刀在身幽,是一招守勢,說道:“小娃娃,老夫,豈是被嚇大的麼,你要動手,我便來討教幾招,你若贏了我,大船送你們,你若輸了,跟我去見官?”

    陸謙玉道:“你贏不了我,老將軍輸了,還請原諒。”

    老將軍冷哼一聲,說道:“乳臭未乾,我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你還沒有生出來呢。”話落,老將軍搶攻過來,一刀劈下,乾淨利落,腳下很是紮實,陸謙玉好不懷疑這人有些手段,這等將領,往往都有功夫,而且不弱,幾乎每一年,朝廷都會舉行武試,網羅天下武學人才爲國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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