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去握冼星的手,“來的路上你自己都主動牽我了,該不會到現在才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吧?”

    欲蓋彌彰的神色,略帶滑稽。

    冼星看破不說破,微微笑着,問道,“在屋子裏的時候你不是還提醒我不要再牽你的手嗎?”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莊允烈矢口否認着,握緊了她的手往前走了幾步,似乎覺得不太妥,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嘴上對自己這個動作美其名曰,“我是一番好意。天色要暗了,路不好走。我拉着你走。”

    冼星聽着他那蹩腳的藉口,笑而不語。

    明明是暑天,但是,這邊林蔭遮蔽,夕陽的餘暉消逝得很快,風聲吹着樹葉沙沙作響,還有窸窣的其他的雜音,莊允烈拉着冼星快步地走過一座座墳堆,腳邊經常飄過一些冥紙,周圍的環境讓他忍不住地心裏一陣陣發憷,握着冼星的動作越來越緊。

    他人高腿長,走在冼星的前面,她擡起頭來也只能看到他的後背,無法觀察神情,但是通過他手心的冷汗,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心境。

    天色真的暗下來了,他們也終於來到了半山腰的地方。

    墳堆越來越少,莊允烈情緒放鬆了點,卻仍舊抱有負擔。

    他直直地盯着腳下的路,一味順着路徑走着。

    “等等!”

    冼星忽然在後面叫他。

    “幹嘛?天都黑了,你別再弄出什麼別的事情來了!”莊允烈生怕她是要回去。

    冼星拉住了他,說道,“你走錯路了。”

    “啊?”

    莊允烈愣住了,擡起眼皮,仔細打量着面前的路。

    冼星指了指另一邊的路徑,“下山的路是在那邊。你這樣走下去,怕是走到後面就沒路了。”

    “你早說啊!”

    莊允烈暗暗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就往另一條路走着。

    兩個人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天色大暗之前走下了浮屠山,回到了進城的山間路上。

    在踏上回城路上的剎那,莊允烈整個人都如釋重負一般,冰涼的手心也終於有了點溫度。

    冼星見他沒事,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莊允烈感覺到了她的舉動,回頭,皺着眉,“你做什麼?”

    “這邊比較好走。我可以自己走了。”

    冼星委婉地表示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充實的手心忽然落空,彷彿心裏有塊角落也落空了一樣。

    他低頭盯着冼星收回的那隻手,抿了抿脣,然後伸手重新拽住了她的手。

    冼星錯愕地擡頭,眼神裏充滿了詢問。

    莊允烈堂而皇之地說道,“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都走了這一路了,也不差這麼點路段了。”

    “不用了……”

    “好了,少廢話!都這麼晚了,我都餓壞了,有工夫跟我在這裏墨跡,不如我們早點回去,把肚子填飽再說!”

    “……”

    他的舉止態度看起來有點霸道,冼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好,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他牽着手跟在他後面走着了。心裏費解,這都不在浮屠山了,他難道還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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