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我問:“季澈,你知道我爲什麼打你,是吧?”

    季澈擦了擦嘴角的血,溫柔地笑着:“是我沒有保護好毓兒,讓她受委屈了。是我的錯。”

    昭和愣愣地在我倆之間來回看。

    我也換成溫暖陽光的笑,“對極了。”

    我相信那一瞬間我沒有看錯,我也相信我沒有理解錯那個白衣女子想讓我明白的事。季家的男人讓一個女人來打頭陣,還是一個我在意的女人。如果我不知道這些,豈不是會被矇蔽了眼睛,走上另一條路?因爲白衣女子和這個什麼王爺殿下的出手,導致他們原本的計劃不得不變,他們便誘使昭和來尋我。他們知道我一定會生氣他們讓昭和以身犯險,以昭和和我的關係,我一定會有所行動。但是,他們變了的計劃是什麼呢?他們想讓我做的是什麼行動呢?

    等我被昭和帶到季家,季澈的妹妹強插進來跟我“聊天”之後,我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我本來是要和昭和說說體己話,順便再交代一下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我想安排的事。但是季澈的妹妹季靈妘非要插進來跟我說話。昭和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說給我們準備些茶水。季靈妘大馬金刀地坐下,跟我訴了半個時辰的苦。主要內容是當朝官員都欺壓季家,拿功高蓋主來欺矇皇帝,讓季家遭受了不知多少無妄之災。這一次沒有及時去救我,就是被朝中瑣事纏身。還說因爲這個,昭和在各個官宦家眷之間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這些話,若是在我不知道之前說給我聽,怕是我早就拍案而起,找季澈理論,然後掉進他們的口袋裏去了。他們就是想讓我如此動氣,就是想讓我搬動林伯伯,以此來完成他們想要做的事。

    季澈那個狠辣至極的眼神。我忽然打了個寒戰。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我準備午睡了,忽然季澈身邊的小婢女過來說是季澈少爺找我有事情說。半信半疑之間,我去了那個看起來很正常,實際上卻很隱蔽的屋子。

    屋子裏很暗,估計是因爲垂了巨大且厚的紗簾的緣故。屋子裏星羅棋佈地點了些許蠟燭,顯得屋子裏影影綽綽,有些瘮人。我開門進來的時候帶進來一陣風,紗簾隨風微微晃動起來,愈發顯得詭異。我留了一絲心眼,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即使是小婢女要給我關門,我也等她走了之後又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可當我走進去之後,門卻忽然間自己關上了。我被關門聲嚇了一跳,一瞬間以爲是有鬼出沒。回頭看了看,那個門卻是再正常不過,沒有消息機關,也沒有什麼看起來不對勁的地方。難不成是我的錯覺?

    轉過身,陡然間一陣掌風,劈面而來一記耳光。

    噝——

    “欠了人的,是要還的。”季澈扭了扭他的脖子,我捂着臉,彷彿聽見了他脖子轉動時的“咔咔”聲。

    冷吸了幾口涼氣,我看着他,呸了一口,“話粗理不粗,確實,我打你一掌,你打我一掌。扯平。”可是啊,我笑了笑,“可是啊,季澈你記不記得,當初還沒娶昭和的時候,你說了什麼?”

    那場盛大的花事,那個血色梅花漫天飛舞的雪夜,他曾經那樣溫柔地當着我們的面,跟昭和說着那樣美好而堅定的諾言。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跟你無關。”他是否也想起了那些令人心醉的過往,所以臉上才露出那樣溫暖的笑容。

    “也對。”我揚起嘴角,咳了咳,道:“或許你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瞞住了她。你瞞的很好,你最好一直這樣瞞下去。”

    “那是自然。”他慢慢止住了笑,看着我,說:“其實,一開始,我們是有機會像之前那樣,和和睦睦地相見的。”

    “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畢竟你是昭和愛的人,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想一見面就扇你。”撇撇嘴,“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別人。”

    “其實,你要是能笨一些,知道的少一些,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好好相處的。甚至,我還可以叫你一聲姐姐。”

    呵呵,“我可不敢。”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說:“大白天的爲什麼拉上這麼厚的簾子,搞得這裏這麼詭異。還有,你叫我來,不會是隻想打我一巴掌這麼簡單吧?”

    “自然不是。”他看看我,動手拿過一盞燈放在我面前,說:“雖然你知道了一些不該你知道的事,但是我想,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合作的。”他睨着眼睛看着我,“你總不想昭和過着被人欺壓的日子吧?”

    “你覺得,我都知道了那些事了,還會被你們牽着鼻子走嗎?”

    “可是你沒有選擇。”

    眼皮一動,我擡眼看他。

    “說實話,費大勁把你搞過來,是因爲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大齊的秦王爺也給拉到我們這邊來。不過,你得知道,你不是那個不可替代的。就算我們沒有依靠你拉攏到秦王爺瑞軻,那又如何?就算你沒有幫我們請林小將軍出山,那又如何?我們完全可以找別的人來完成。”他陰森森地看着我笑起來,“可你就不一樣了,你不配合我們的話,我們只好讓你去死了。反正,你體內的羅渡,也到了一定火候了。你的死,對於我們而言,一文不值。但是,你的死,卻是摧垮林源和瑞軻的最有效的東西。”

    擡起頭,我擠出最鎮定的笑,“不會的,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了。”

    “是嗎?”他笑的依舊,“可是,林源爲了把你從牢裏救出來,好像已經和瑞琰達成了協議。籌碼是什麼,你想知道嗎?”

    我不說話,腦中一片混沌。

    季澈張狂地微笑,“算了,估計你也不想知道。我想,你也一定不想知道瑞軻和南安公主爲了你做出了什麼犧牲吧?唉唉,還是別說了,你看看你的臉色,我就不刺激你了,省的到時候小毓看到你臉色不好又要擔心。”

    我盯着他的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季澈,你真的把我想的太重要了,這就是你最大的錯誤。你不該把那麼多賭注壓在我身上。你想多了,我什麼都不算,從我身上,你得不到什麼的。”遲早,你會明白。

    “所以,你是配合,還是不配合呢?”

    我閉了閉眼睛,“你得答應我,永遠不能動林家的人。”

    “好。”

    後來他讓我寫了一封信給長清,我答應了,按照他的要求在他的注視下給長清寫了一封信。季澈要我轉達的話說完之後,我拿着筆,說:“我要跟他說兩句私話,你確定還要看嗎?”

    季澈並不言語,只是看着我的字,似乎在想些什麼。我看他沒有應允的意思,便不管他的意思,直接了當地開始跟長清囑咐一些事。主要還是小逸的事,顧晗那個人我畢竟只見過一次,他到底對待小逸如何,還得長清來看。然後就是一些讓他放心的肉麻的話。季澈看我寫的那些話也不臉紅,只是問我:“你的字,我聽說不是跟着南安公主學了一段時間嗎?怎麼會和林源的字這般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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