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先放開我……”附在手上的溫度太灼熱,徐子蕎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

    容寂從善如流地鬆了力道。

    徐子蕎迅速抽回手,皺眉:“你是……”

    空了的手心頓時被冷空氣充斥,容寂背過手,面無表情地迎上徐子蕎探究的視線。

    隱去眼底冷芒,微哂,輪到她跟自己算賬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昨天……”

    道歉的話被堵在喉嚨口,薄脣抿成一條線,容寂瞥了一眼季青峯。

    男友在這裏,所以裝不認識?

    “嗯?昨天什麼?”徐子蕎偏頭,滿眼茫然。

    “噗!”沈瀾抱着樹一邊撓一邊悶笑,“咳咳,老大,蕎女神是臉盲,出名的超、級臉盲。”

    “臉盲?”

    容寂垂眼打量,小臉美豔精緻,眼中一片茫然——突兀地竟然顯得純淨。

    臉盲,加上行爲怪異,她活得倒是“多姿多彩”。

    “對不起,我的確有點臉盲。不過絕對沒有‘超級臉盲’。”說完瞪了一眼“詆譭”自己的某粉絲。

    “既然早知道他出軌,爲什麼要退讓到今天?”

    話說完,容寂自己都有些錯愕,不敢置信這多管閒事的話是自己說的。

    徐子蕎揉着紅腫發疼的手指關節,聞言愣了一會兒,苦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退讓……”

    如果異能可以早點告訴她,她又怎麼會傻到付出真心接受他?

    情字磨人。

    容寂瞭然地點了點頭,旋即轉身欲走。

    剛剛,已經打破他的原則了。

    “等等!”徐子蕎見他要走,連忙錯身攔住,“剛剛謝謝你!要不你留個手機號給我?”

    犀利的眼神掃過來,冷漠鋒利。

    徐子蕎下意識退了一步:“我會答謝你的。”

    “不必。”可惜某個從南極凍土裏挖出來的冰塊並不配合。

    “我會報答你。”男人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和極具壓迫力的氣場,震懾得她有些膽怯。

    但,坑爹的生活早就教會了她別欠人情,因爲很可能償還的代價,她給不起。

    麻煩。

    他厭惡糾纏。

    那就解決乾淨。

    容寂眉梢幾不可見地一挑,涼薄脣的輕啓:“不用道謝。雖然昨晚是徐小姐主動,但我沒有及時拒絕,也是失禮。扯平了。”

    昨晚?主動?

    徐子蕎愣了一愣,而後疑惑地微眯雙眼,再次打量起眼前這個氣勢迫人的男人。

    昏沉中難以抑制的擁抱親吻,以及異能帶來的畫面裏……

    還有小麥色的皮膚下,賁起的肌肉……

    他的輪廓如記憶中一樣硬朗英俊。

    漾着水光的桃花眼隨着混沌的記憶逐漸清晰而瞪大。

    “是你!”徐子蕎驚呼。

    “是我,”冷笑,“現在還想報答?”

    “我……你……我們……”徐子蕎臉騰地一下爆紅了起來,結巴了兩聲後,“蹭蹭蹭”往旁邊猛退,讓出去路。

    目的達到,容寂闊步向前。

    徐子蕎踟躇地站着。

    但事實上,昨晚的“他”,更是她的恩人。

    “還、還是謝謝你。”拉住容寂的衣襬,窘迫而堅定。

    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突然惡向膽邊生,容寂大手順勢撩起她幾縷長髮別到耳後:“抱歉,昨晚我該溫柔一點。”

    “轟”!

    徐子蕎徹底僵住了!

    是……指昨晚先“綁架”她,又威脅她,還敲暈她嗎?

    能不能別說得這麼曖昧!

    “你、你……”徐子蕎盯着容寂近在咫尺的臉,被噎得一句話都吐不出。

    該死,一遇到這個男人,她的智商就不夠用!

    “你昨晚碰了她?!”季青峯聞言猶如被踢了屁股的老虎!

    猩紅的雙眼兇光畢露,掙扎着握拳朝容寂撲過去。

    自己都沒試過!

    ……普通的白t恤,休閒褲……哪來的窮酸!

    目光一沉,容寂反手一把攬住徐子蕎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同時腳下往後撤了兩步。

    突然雙腳離地的徐子蕎本能地抱住容寂的脖子,眨眼之間就被容寂顛倒了位置,護在身後。

    高大的背影沉穩如山。

    “徐子蕎你連這種窮鬼你都看得上,”撲了個空的季青峯見兩人親密的模樣,目眥欲裂,“還真是飢不擇食啊!”

    拳頭再次憤怒地朝容寂臉上揮去!

    不緊不慢地往左側身躲過,容寂右手順勢抓住季青峯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拉一折,只聽季青峯痛呼一聲,被迫彎下腰來。

    被反剪的手臂又麻又疼,季青峯不甘地奮力掙扎。

    不堪一擊。

    容寂冷哼一聲,膝蓋順勢往他腹部一頂,季青峯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脫力滑倒,徹底安靜了下來。

    “嘴巴放乾淨。”就着那身價值不菲的西裝擦了擦鞋,容寂居高臨下地看着季青峯癱在地痛苦呻吟。

    徐子蕎眼眶發熱,苦澀又溫暖。

    本該是父親,是男友給予的維護,卻是這個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

    “幹什麼的?!”聽到慘叫聲的總裁特助文森,遠遠見季青峯躺倒在地,頓時大驚失色,“住手!”

    “你快走,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徐子蕎見被人發現,急道,“你惹不起他。”

    捏着他衣襬的手指白淨纖細,容寂眸色暗沉,沒動。

    兩句話的時間,文森已經手忙腳亂地衝上前,扶起季青峯:“總裁你怎麼樣了?”

    捂住下腹,季青峯咬牙試了幾次,才終於狼狽地站起來。

    表情扭曲道:“等着!老子廢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們走!”

    看着季青峯一瘸一拐地離開,徐子蕎慢慢握緊了拳頭。

    她做了一場長長的夢,付出真心,也曾甜蜜……如今夢醒了,可悲的是連愛恨都戛然而止,剩下的,竟然只有心酸。

    “你剛剛怎麼不聽勸?跟你說了你惹不起他!”徐子蕎急道。

    “你就惹得起?”容寂皺眉。

    “又不是什麼好事!我一個人就夠了。”她風雨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她穿着飄逸的廣袖長袍,細嫩的脖子暴露在凜冽寒風中,白得晃眼。

    單薄、寂寥。

    他深沉的眼中,異色閃過。

    “徐子蕎。”

    容寂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朝她而去:“給我你的手機號。”

    既然他插了手,就絕沒有半途丟下她的道理。

    “哐”!徐子蕎的傷懷隨着粗糙而又溫暖的大手覆上自己的脖子,碎了一地——

    身下是鋪着厚厚毛毯的窗臺,身後的窗外是夜幕中的城市,萬家燈火。

    他的擁抱如同烈火。

    她的手抵着他。

    擡頭,那雙威嚴凌厲的雙眼,卻盈滿深情,她看到璀璨星光和自己的身影。

    “別怕。”溫柔的吻,落在額頭、側臉,脣角……

    ——這次竟然是窗臺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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