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許是怕她再次突然發難,聽不懂兩人對話的熱心人們,把她擠在人羣的邊緣,把她和張舒涵遠遠地隔開。
她淹沒在人羣中,但是她肆意張揚如烈日驕陽,像在人羣裏發着光。
靈動的眼眸中有溢彩流光,讓他挪不開目光。
容寂低頭無聲輕笑了一下,不徐不疾地朝人羣走過去,該領小豹子回家了。突然,人羣緩緩朝兩側分開,一個略有些瘦的男人,溫和地向衆人說着什麼。見人羣分開,男人像感應到了什麼,擡頭朝徐子蕎笑了笑,然後從人羣外,順着人羣分開的
空隙,慢慢走了進來。
徐子蕎怔愣地看着西裝革履,一派精英人士的男人,噙着溫柔笑意,停在自己面前。
“走吧。”他朝徐子蕎伸出手掌。
“去……去哪兒?”他……怎麼會是他?!
“你不餓嗎?”男人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狼狽的張舒涵,“幾年不見,豬仔妹終於也知道要控制體重了?”
不知道是太過驚訝還是“豬仔妹”三個字觸了徐子蕎的逆鱗,她站着沒動。
“哎……”男人搖了搖頭,牽起徐子蕎的手,帶着她走下酒店的臺階。
容寂看着面前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牽走的女孩,眼眸裏升騰起濃得如同化不開的迷霧,掩蓋了紛雜的真實情緒,略微急切的步伐,也壓制得慢條斯理。
他確定在他認識徐子蕎的時間裏,這個男人並沒有出現過……至少,沒有被他發現過。
但……容寂的目光落在兩人牽着地手上。唯有一點他無法反駁——徐子蕎對他,沒有絲毫抵抗的意思。
徐子蕎被牽着走下臺階,走進酒店不遠處,一個不大的街心公園。
“楊逍然,你怎麼會在這裏?”徐子蕎像是終於從怔愣裏回過神來了,抽回手,駐足不走了。
楊逍然微微收緊手指,只可惜再怎麼握緊,裏面也是空的。
放下手,他藉着街心公園暈黃的路燈,目光柔和地看着徐子蕎,嘴角的弧度放大,笑着說:“異國遇故知,不應該先給一個熱情的擁抱嗎?蕎蕎。”
說完,張開雙手,意思非常明白。
“喝多了國外地墨水,是不是都會變得見面就要親親抱抱?”徐子蕎吐槽。
“親親就算了,我對豬仔妹沒興趣。”楊逍然調侃。
“別叫我豬仔妹了!”徐子蕎瞪了他一眼,這種暴露她體重黑歷史的外號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
徐子蕎一邊嘀咕,一邊張開雙手,給了楊逍然一個久違地擁抱。
從他身上傳來的,是久違的,有些陌生的味道……和他上一次,也是除此之外唯一一次擁抱,是在機場地離別時刻。
以一個擁抱告別,現在,以一個擁抱重逢。
夜色濃重地街角,容寂面無表情地看着在街燈下擁抱的男女,眼中有耀眼的火光在升騰……升騰……然後,緩緩熄滅。
那兩個人的擁抱,很久,很認真,雖然隔得不近,但是容寂能夠感覺到徐子蕎身上的放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在曼市嗎?”徐子蕎退出楊逍然的擁抱,問道。
“可能是豬仔妹的磁場太強了吧,才把我召喚過來了。”
“有個案子,今天在這邊開庭。”楊逍然見好就收,連忙正經地解釋,“沒想到喫個晚餐的功夫,會遇見我們華國來的大明星。”
對了,當年那個髒兮兮的男孩子,現在已經是定居a國的大律師了。
“你在那個餐廳裏?”徐子蕎恍然大悟。
“嗯,廚師是華國人,菜做得不錯,所以每次出差過來都會去。”
徐子蕎點了點頭,突然安靜下來,兩人之間剛剛刻意營造出來的重逢親暱景象,頓時化作手足無措的尷尬。
楊逍然打趣道,“蕎蕎長大了,不僅變漂亮了,廚藝也更好了……如果不是綁架犯法,我看今天那家店的經理非把你綁在店裏不可。”
“哪有那麼誇張。”徐子蕎有點囧。
“不過……”楊逍然突然湊近到徐子蕎的面前。“不過什麼?我警告你不要說奇怪的話,小姐姐我剛剛纔發了頓火,現在熱血還在沸騰!”兩人的距離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皮膚地熱度,可惜,徐子蕎除了覺得他下一句絕
對沒什麼好話的警覺之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旖旎色彩。
“啊~,我只是很好奇,是誰說,這輩子都不想再做菜了的?”楊逍然語帶笑意地說,“當初爲了你這個封廚的誓言,我還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
“咳……我是女孩子,女孩子變臉跟翻書一樣你不知道?”
“哦?是這樣嗎?我還以爲蕎蕎是一個女漢子,原來是個女孩子啊……有點失望,本來我還猜打破誓言下廚,是爲了站在你旁邊那個男人,原來是我的錯覺嗎?”
“嘖!”徐子蕎一把勾住楊逍然的脖子,威脅道,“你再調侃我,我就揍你!”“看來不是錯覺。”楊逍然毫不畏懼地繼續道,“你這次的眼光不錯,比上次那個好多了……不過他眼光不大好,怎麼看上豬仔妹了。你可得看好他,別被別的知情識趣又漂
亮的女孩搶走了。”
“你還說!!!”徐子蕎臉上緋紅一片,手臂用力。
“好好好,不說了,我開玩笑的。”楊逍然笑着說,“其實,幸運的是那個男人。”
容寂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打鬧地兩人,心裏似乎有什麼自以爲是的東西,轟然倒塌。
“就算是被包養,我也有權利選擇一個不把我帶進生死危機中的金主吧?”
“我有男朋友,並且我很愛他!”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重要的人……”
沈瀾曾經怎麼說他的?
攜恩求報。
對,可不就是“攜恩求報”嗎?
他重傷一場,醒來就在她身邊,記憶裏還有一個旖旎的夜,她柔弱無骨的手指拿着浸涼的毛巾,一遍又一遍爲他擦拭……
太喜歡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喜歡到他忘了,車禍之前,她是怎麼拒絕他推開他的。
怎麼會重傷一次,不愛他的人就愛上他了呢?
報恩,如此而已。
得到她的*在大腦裏橫衝直撞,但是,他怎麼捨得勉強她?
容寂覺得自己應該立刻轉身,眼前的一幕,在嘲笑着他的一廂情願,也在控訴着他的“攜恩求報”。
但是他挪不動腳步。自虐似的,握緊拳頭……再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