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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不是君子

    “噗通!”

    蘇輕眉被扔下了水。

    冰冷的水立刻沒過了她的頭頂,然後順着她的鼻子,嘴巴,往她的喉嚨裏涌去。

    她被嗆得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頭頂上透着光亮,她屏着呼吸,吐出肺裏的一口氣,朝水面上升去。

    可還沒等到她的頭冒出水面,一隻大掌按在她頭頂上,一用力,她的頭就再次被按進了水裏。

    “咕咚咕咚!”

    她猝不及防,連喝了兩口水,意識卻更加清醒。

    一隻大手抓着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死死按在水裏,讓她動彈不得。

    除了喝水,她只能喝水。

    有人想要淹死她!

    這個念頭迅速竄過腦海。

    不,不能就這樣死了!

    她開始用力掙扎,去抓去撓去掰掌控住她的那隻手掌。

    可她所有的力氣在那隻手的面前,就像是蜻蜓撼石柱,一點作用也沒有,反倒讓她耗盡了力氣。

    慢慢的,她不再掙扎,胸口因爲窒息而疼痛,痛得像是要炸開來一般。

    “難道就這樣死了?”

    她心中絕望的想。

    就在這時,那隻手掌抓住她的頭髮一提。

    呼的一聲,她的頭溼漉漉的冒出水面。

    她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死裏逃生的感覺讓她像是從地獄裏爬起來一般。

    “下次再敢辱罵本王,本王就把你真的丟進江裏喂王八。”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景王!

    那個冷血魔王。

    蘇輕眉猛的一個機靈,最後一絲殘存的酒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用手擦了一把眼睛上的水珠,定晴看去。

    那個抓着她的頭髮把她按在水缸裏,差點害她溺死的人,正是景王。

    環顧周圍,她現在自己居然置身在上次來過那間靜室的一口大水缸裏。

    怎麼回事?

    辱罵他,自己什麼時候罵他了?

    蘇輕眉皺起了眉頭,用力晃了晃腦袋。

    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臨江樓的雅座裏,她聽到外面鑼鼓喧天,然後龍舟比賽結束了,她好像贏了一大筆銀子。

    再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

    她就完全想不起來了。

    自己這一喝酒就斷片兒的毛病,真是該死!

    她睜大眼睛看着景王。

    不會是自己喝醉了,罵他了吧?

    唔!

    很有可能!

    蘇輕眉知道自己不喝酒的時候,理智又冷靜。

    但她一旦喝了酒,膽子會變得奇大無比,連天都能捅出一個窟窿來。

    上一世要不是因爲自己喝醉了,怕是也不會穿越到這具身體上來,自己也不會變成死裏逃生的蘇輕眉……

    “景王殿下,您不會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吧?”

    蘇輕眉趴在水缸的邊上,頭髮上、眉毛上仍在往下滴着水,一張臉卻皎白如玉,清瑩輕透,好像是一朵沾着露珠的白山茶花。

    她喝醉了,也是他害的。

    如果他捱了罵,是他自找的。

    她並沒什麼愧疚,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會把她丟進水缸裏,雖然這種解酒的辦法非常有效,但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她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像個男人。

    不過,景王本來也不是男人,他是冷血魔王,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本王沒把你真的丟下江,你應該對本王感恩戴德。”

    景王鬆開了手,轉動輪椅退開幾步,面具後的雙眼冷冷看着她。

    感恩戴德?

    呸!

    蘇輕眉真想呸他一臉。

    這個驕傲自大又傲慢無禮的魔王。

    “啊嚏!啊嚏!”

    她突然連着打了兩個噴嚏,凍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泡在冰冷水缸裏的滋味不好受。

    可她總不能當着景王的面前,就這樣渾身溼淋淋的爬出水缸吧。

    年少春衫薄。

    五月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蘇輕眉穿的不多,衣料也不算厚,淡青色繡白梅花的衣服很漂亮,可是溼透了之後,就像是皮膚一樣貼在她的身上。

    她慶幸這口缸夠大,讓她不至於情形尷尬的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可是他這樣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她總不能在缸裏泡一輩子,她又不是白菜。

    “景王殿下,能請您暫時迴避一下嗎?”她客氣的問。

    “不能。”

    回答她的是兩個冷冷的字。

    “……”蘇輕眉不禁瞪着他,咬住了牙齒。

    她很少動怒,可是在這個油鹽不進的景王,卻總是能輕易的撩起她的怒氣。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她告訴自己。

    可她卻忍不住一陣陣顫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

    不行,再這樣泡在水裏,自己非生病不可。

    她咬咬牙,雙手按在缸邊,一用力,就這樣溼淋淋的從缸裏爬出來。

    不在乎了。

    他願意看就讓他看去!

    “……”景王似乎怔了怔,可是他並沒有像個正人君子一樣轉過身去,或是移開視線,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從頭看到腳。

    她全身上下都在滴水,溼得像落湯雞一樣,模樣很是狼狽。

    可她的下巴卻微微擡起,神色間露着不服輸的倔強,眼神比他的還要冰冷。

    “景王殿下,看夠了嗎?您這樣盯着我看,未免有失君子之風吧。”她勾脣,微微冷嘲。

    “本王從來就不是君子。”他冷冷道。

    是了,她怎麼忘了,他是魔王!

    喜歡剝美人皮製成燈籠的冷血魔王,又怎麼會有半點羞恥之心。

    她是高看他了。

    只是她弄不懂,自己究竟是哪兒得罪了他,讓他一而二、再而三的折騰她。

    “景王殿下,請問我之前有得罪過您嗎?”

    既然弄不懂,索性她就問出來。

    得罪?

    她又豈只是得罪!

    景王眸光瞬間變得冰寒無比。

    就算是剝她一百層皮,都贖不了她犯的過錯。

    他沒有說話,可蘇輕眉冰雪聰明。

    看樣子自己猜對了,還真是得罪過他。

    可她努力回想,卻想不出來,第一次聽到他的名頭,是在擁擠的大街上,隔着洶涌的人頭遠遠看到了他的馬車,連他的面都沒見過。

    真正第一次見面就是那天晚上他派人將她擄到了他的地方。

    好吧,她承認自己當時的態度不夠恭敬也不夠順從,可換了誰也會如此吧?

    她一個姑娘家正在洗澡換衣的時候,被人莫名其妙的擄了去給人治病,天底下豈有這種請人治病的方式!

    更何況當時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景王。

    要是她知道,她絕不會惹上這個冷血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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