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軒一呆:“是……是……難道會是我不成?”
“當然是你!”
謝王妃笑了起來,神情得意:“治好了太后,你就是首功一件,皇上必會重重有賞,你到時候想要什麼,只管向皇上開口,皇上無有不允。”
謝雲軒恍然大悟,喜容滿面。
他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
謝王妃笑了笑。
“好孩子,你可要想好了,到時候向皇上求個什麼恩賜。”
謝雲軒停下腳步:“兒臣已經想好了。”
“哦,你想向皇上求什麼?”謝王妃眼睛亮亮的看着兒子。
“孩兒要向皇上請旨賜婚!將姓蘇的丫頭許我爲妻!”謝雲軒定定地道。
謝王妃:……
她瞪着謝雲軒,差點一口血噴在兒子臉上。
這蠢蛋兒子,真是自己生的?
她頭痛地撫了撫額頭。
謝雲軒見她氣色不佳,完全不是剛纔言笑晏晏的模樣,擔憂的道:“母后,您身體不舒服嗎?”
當然不舒服!
聽了你的話,能舒服才見鬼。
謝王妃恨恨地瞪着兒子,指頭用力點着兒子的額角,氣呼呼的訓道:“你心裏就只想着這件事?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母親,兒子說錯話了?”謝雲軒不解,“除了這個,您想要兒子向皇上提什麼恩典?”
謝王妃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難道想一輩子當個平民?你一輩子就這樣沒出息?任誰都能欺到你的頭上來?你就不想承襲你爹的爵位?”
謝雲軒猛地一拍額頭:“兒子明白了,原來母后是想讓兒子向皇上求這個!好!”
他轉念一想,神情猶豫:“不過,如果皇上準了兒子的請求,讓兒子承襲了父爵,那兒臣豈不是就不能再請求皇上賜婚了?”
在謝雲軒的心裏,承襲父爵自然是要緊的,可他心裏更加迫切的卻是想將那姓蘇的丫頭娶進門來,然後親手摺磨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一泄他的心頭之恨。
謝王妃看了他一眼,心裏忽地起了疑惑,問道:“你就這麼心急着要娶那丫頭過門?雲軒,你不會是真心想要娶她吧?莫非你對那丫頭動了心?”
“絕無此事!絕不可能!”
謝雲軒一聽,急得臉都紅了,矢口否認:“母親,您想多了,兒子恨那丫頭入骨,怎麼會喜歡她?兒子要娶她過門,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親手摺磨她,兒子不會讓她痛痛快快地死,兒子要一點一點地折磨她,讓她知道得罪了我謝家,是什麼樣的下場!”
“好,那我就估且信了你的,雲軒,你可不要叫我失望。”謝王妃盯着兒子。
“兒子發誓,要是我一星半點喜歡那姓蘇的丫頭,就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謝雲軒咬牙切齒地發誓。
他俊美的面容變得微微扭曲,變得猙獰。
謝王妃終於放下心來。
“好,那咱們就靜候好消息吧。”
*
蘇輕眉坐着馬車連夜進宮。
因爲奉了皇上特旨,馬車在宮門口只是略一停頓,守門的御林軍統領掀開車簾來看了馬車裏的她一眼,就放行了。
馬車一直駛到太后所住的宮殿門口才停下來。
下車吧。”太監首領對她的態度比對林清田客氣得多。
蘇輕眉下了馬車,太監首領親自打着燈籠在前面引路。
這一路上,她都在琢磨太后究竟得了什麼病症,衆多的太醫都治不好,最後居然找到自己的頭上。
百花盛宴不過是前些天的事情,她還見過太后,觀察太后的氣色,並無發現有大的不妥啊。
怎麼會突然就一病不起了呢?
坊間都傳說太后是患了咳疾,雖說傳言不可信,但有風才起浪,事出必有因。
咳疾不過是小疾,對太醫來說應該不難醫治,這都好幾天了還沒治好,莫非太后得的是什麼疑難雜症?
皇帝突然宣召自己進宮,究竟是有人推薦,還是突然興起?
這都有待推榷。
蘇輕眉心中有幾個疑團,低眉斂目跟在太監首領身後進了殿內。
大殿內燈火通明,有如白晝。
甫一進門就看到皇帝坐在正中的座位上,坐在他身邊的是孟皇后,兩人都面沉似水,不交一語。
蘇輕眉依照規矩上前請安。
“民女蘇輕眉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她聲音清婉柔和,有如潺潺流水,讓人聽了說不出的舒服。
皇帝本來心情焦躁,聽着這聲音,登時精神一振,擡了擡手,讓她平身。
孟皇后淡淡掃了她一眼,見她穿着家常衣衫,神情登露不悅:“蘇姑娘,你就是這樣面聖的嗎?可知犯了什麼罪?”
皇帝也留意到了,卻並不以爲忤,反而對孟皇后道:“蘇姑娘這樣很正常,如果她穿得隆重,朕反倒要怪罪了。”
孟皇后就不說話了。
“蘇姑娘,朕聽說你醫術了得,太后患了咳疾,你進去給太后瞧一下吧。”皇帝對蘇輕眉說話很是溫和。
這讓孟皇后不禁皺了下眉。
蘇輕眉輕聲道:“民女遵旨。”
她心道果然如此。
進了太后的寢殿,一掀門簾,便聞到一股濃濃的味道。
她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尖。
房間裏,郭長青和張太醫都守在太后身邊,兩人看到蘇輕眉,都視而不見。
他們對皇上召蘇輕眉來給太后治病很是不滿,卻不敢說出口來。
要是真讓這丫頭治好了太后,豈不又是狠狠地打了他們衆太醫的臉?
蘇輕眉也是看都沒看兩人,目光落在牀榻上的太后身上。
太后剛剛合上眼睛不久,彷彿睡着了一般。
房間裏很暗,只在遠遠的角落裏留了一盞燭火,瞧不清太后臉上的氣色。
蘇輕眉的腳步很輕,幾乎無聲。
哪知道就是這樣,太后還是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丫頭,你來了?”她的目光裏露出幾分欣喜。
蘇輕眉忙加快腳步,走到牀前跪下請安。
太后擡手虛扶:“不必多禮,行了行了……咳咳……”
一句話沒說完,她又開始大咳起來。
守在旁邊的宮女忙上前給太后撫背,又有人端過潤喉湯來,現在太后已經有點依賴這個湯,每次咳完她都要喝上一碗,嗓子會舒服片刻,只是對治咳疾卻沒什麼效果。
蘇輕眉聞到那湯的氣味,眉頭不禁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