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聽就不樂意了:“小六子,你怎麼說話的?這是向人討要東西的態度嗎?你要是再嚇唬蘇丫頭,哀家就趕你出去!”
皇甫曄立刻委屈的叫道:“哎呀,皇祖母,我不過就是和這丫頭開個玩笑,逗逗她,她沒急,您老人家倒是急了,這心眼兒偏的,究竟她是您的親孫女,還是我是您的親孫子啊?”
一句話逗得太后又笑了起來,瞪他一眼:“哪個孝順哀家,哪個就是親的!”
“難道我還不夠孝順您啊?您老喜歡喫的玩的,哪次不是我從宮外給您帶來的?還有您最喜歡玩那個撥浪鼓……”
話未說完,就被太后在手背上“啪”的一擊。
“混賬小子,再胡說八道,哀家就打你的嘴,哀傢什麼時候喜歡玩撥浪鼓了!”
太后這欲蓋彌彰的做法讓衆人都忍俊不禁的憋着樂。
蘇輕眉也挑起了眉梢,露出淺淺的笑容。
真是意外。
太后年紀這麼大了,居然會喜歡小孩子家玩的撥浪鼓兒。
一時間,房間裏的每個人都在樂。
只是大家不敢笑出聲來,都捂住嘴低低的笑。
服侍太后的宮人們心裏又是激動又是開心。
他們都忘了有多久沒聽到太后這樣開心的笑聲了,太后的宮裏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充滿了歡笑過。
進宮這麼久,他們過得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大聲說話,不敢笑。
可今天,他們都被逗笑好幾次了,可太后不但沒責罰他們,還和他們一起笑。
要是能天天這樣就好了……
皇甫曄一直在陪太后說話,但眼角總是時不時的瞄向她。
蘇輕眉覺得渾身不自在,想要找個藉口離開,可是太后不肯放她走,她只好坐在太后的牀前,輕輕幫太后捶着腿,如坐鍼氈。
這個皇甫曄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心中暗暗惱怒。
不是說了永遠不再糾纏她的嗎?
他這當着太后的面前,頻頻向她眉眼傳情,是幾個意思!
皇甫曄的目光越來越火辣,剛開始還只是偷瞄,最後直接變成光明正大的直視了。
他不但盯着她看,還向太后提到了她。
“皇祖母,孫兒陪您說了這麼久的話,你就咳了兩次!”
被他一提,太后才後知後覺,驚訝道:“是啊,哀家自己都沒留意,看來蘇丫頭的藥有效!”
她心裏的高興,真是難以形容。
皇甫曄笑嘻嘻道:“還有孫兒陪您說話逗您開心,您的病纔會好得這麼快,皇祖母,您也不能太偏心了,好歹我是您的新孫子,您的病要是好了,就賞我一個寶貝吧?”
要是平日他討要東西,太后準會翻給他一個白眼,再賞他幾個毛栗子。
可這時候太后心情正好,笑道:“你又看上皇祖母的什麼寶貝了?好,只要你開口,哀家有的,只管拿去!”
皇甫曄眼睛一亮:“皇祖母說真的?不會反悔吧?”
“臭小子,居然使激將計,說吧,只要你說出來,哀家就賞給你。”太后笑着說道。
以前她都會故意刁難一下,但這次例外。
“好,皇祖母,就把她賞給孫子吧!”
皇甫曄一指坐在牀邊的蘇輕眉。
什麼?
太后和十七公主都是一愣。
兩人看着皇甫曄,一時沒從他的話裏反應過來。
蘇輕眉垂着眼簾,神色如常,心裏卻暗暗惱怒。
這個皇甫曄果然是個事兒精,肚子裏永遠憋着壞水!
“你說的寶貝,就是蘇丫頭啊?”太后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皇甫曄臉皮極厚的道:“孫子看來看去,皇祖母的房裏最寶貝的東西就是她了,您可是答應過孫子的,不會反悔了吧?”
太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蘇輕眉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她雖然在百花宴那天生病,但並非病到人事不知的地步,宮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那天除了這六小子之外,還有景王和謝家的小王爺,三個大男人同時向蘇丫頭求親。
蘇丫頭旁人都沒選,偏偏選中了謝雲軒。
如果不是因爲她的病,怕是皇后早就已經把她指給謝雲軒了。
這小六子突然開口向自己要人,這不明擺着對蘇丫頭還不死心嘛!
太后心裏琢磨,以蘇丫頭的人品性情,配自己哪個孫子都綽綽有餘。
至於蘇輕眉的出身,太后半點也不在意。
她自己也不是出身高門大戶,而是因爲家貧這才進宮做了宮女,然後由一個底層的小宮女,一步步變成皇帝的嬪妃,最後生了皇子,坐上了太后的位置。
出身貧寒又怎麼了?
太后沉吟未語。
十七公主卻搶着開口:“六哥,你真的喜歡蘇姐姐嗎?你要娶她是認真的嗎?你可別害了我蘇姐姐,我信不過你。”
皇甫曄又氣又好笑地颳了一下十七公主的鼻子,笑罵道:“小丫頭,我當然是認真的,你什麼時候見你六哥不認真過?”
十七公主嫌棄地避開他的手,皺着鼻子道:“六哥你認真的時候太多了,前年京城有一個出名的戲子,你一見人家就驚爲天人,發誓說非她不娶,結果怎樣?纔不到兩個月的功夫,你就把人家給拋棄了。人家姑娘跪在你門前哭得梨花雨,我見猶憐,誰見了不心酸心軟?可六哥你呢,讓人家哭了三天三夜,愣是硬起心腸不見,還派人給了那姑娘一筆錢就把人家打發走了,如此狠心涼薄,也叫認真?被你認真的姑娘下場真的好慘……”
她說話的語速極快,又清又脆,像一連串的小珠子噼裏啪啦的落到了玉盤上。
皇甫曄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瞪着十七公主:“好你個小丫頭,我什麼時候得罪你啦,你這樣誹謗你六哥我?”
十七公主嘴巴一努:“這不是誹謗,這是事實!這件事不僅我知道,皇祖母也知道,父皇和母后都知道,滿京城都傳遍了,沒人不知道!你想瞞也瞞不住。你別欺負蘇姐姐今年剛來京城,不知道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