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陛下,妾身不嫁! >第533章 作繭自縛
    這年頭到處都是有故事的人,就算他想說,皇甫曄也懶得聽。

    他對聽旁人的故事沒興趣。

    不過黑衣殺手終是什麼也沒說,臉色恢復了平靜:“多謝六皇子。”

    “咦,我都要殺你了,你反而謝我?”皇甫曄詫異了。

    “呵呵。”

    黑衣殺手忍着疼痛笑了笑,“能死個痛快,也是一種解脫,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用殺人了,這種沾滿血腥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這話說得皇甫曄一愣。

    沒想到這傢伙要死了,倒是說了一句像人說的話。

    他擡起手,又放下,放下又擡起,食指對着那殺手胸口的膻中穴,始終沒有點下去。

    終於,他還是做不出殺人的舉動。

    “喂,眉丫頭,你要是再不救他,他真的要被蛇給喫掉了。”皇甫曄轉頭看向蘇輕眉,“你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

    蘇輕眉眼睛都沒睜開:“他的死活,關我何事?”

    皇甫曄自言自語:“對哦,好像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幹嘛要關心他是死是活,他一個殺手,殺了不知道多少人,就是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這樣的傢伙早應該死了。”

    他決定也來個袖手不理,於是學着蘇輕眉的樣子,找了塊石頭盤膝坐下,開始打坐運功。

    但沒一會兒,他就覺得心煩氣躁,跳起身來,看向那黑衣殺手。

    “喂喂,你還活着嗎?”

    黑衣殺手似乎也絕瞭望,咬牙忍痛,一聲不吭。

    皇甫曄嚇一跳,奔過去摸了摸那傢伙的胸口,發現他的心臟還在跳動,鬆口氣:“還活着。”

    他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忍不住對蘇輕眉道:“眉丫頭,要不你就把他肚子裏的蛇弄出來,先暫時留他一命,反正他落在我九弟手裏,也是個被剝皮抽筋的下場,但總好過被蛇喫掉。”

    黑衣殺手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感激之色,卻沒再說話,也沒求饒。

    蘇輕眉終於看了看他:“你同情他?”

    “當然不,我有那麼同情心氾濫嗎?我就是覺得……這小子還有利用價值,或許我九弟能從他的嘴裏問出點什麼。”皇甫曄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軟。

    他其實很羨慕景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殺伐果決,這纔像個男人。

    蘇輕眉看着他,似乎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假。

    皇甫曄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隨即意識到這是說謊的表現,忙咳嗽一聲掩飾過去。

    “你……你看我幹嘛?是不是終於發現本皇子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倜儻風流,神武不凡……”他厚着臉皮自吹自擂。

    黑衣殺手:……

    雖然他肚子疼得要死,可還是很想笑,腫麼辦?

    蘇輕眉卻認真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你的確長得不錯,眉目如畫,身材頎長,丰神俊秀,眉如遠山,目似秋水,長身玉立,星眸劍眉……”她一口氣說下去。

    皇甫曄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喂喂喂,眉丫頭你先等一等再誇我,讓我掏掏耳朵,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輕眉扯了扯嘴角:“像這樣的形容詞我還有很多,只是我就算把你誇上了天,也改不了你心慈手軟的事實。”

    皇甫曄的臉就垮了下來。

    他最不喜歡

    聽到的就是心慈手軟這四個字,那是形容娘們兒的!

    眉丫頭是在諷刺他不像個男人嗎?

    他一臉的不高興:“我哪裏不像男人了,男人有的東西我全有,要不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

    說着他做勢就要解衣。

    蘇輕眉再次撫額。

    要是換了旁人說這種話,那一定是個流氓登徒子。

    可皇甫曄的腦回路新奇,他說這話的意思怕還真不能往歪地方想,他就是想證實一下自己是個男人。

    蘇輕眉放軟了聲音:“皇甫曄,我的意思是,你很好。”

    皇甫曄已經解開了一半的衣襟,聞言看她:“很好是什麼意思?”

    這丫頭不會又是拐了彎兒來罵他吧?

    “很好就是很好,總比很不好,不很好要好,是不是?”蘇輕眉微笑起來。

    皇甫曄就像是一隻愛生氣又傲嬌的貓,逗逗他就急,哄哄他就好,她的心情不知不覺也變好了起來。

    如果拋開他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他也不失爲一個單純可愛的男孩。

    唔,是男孩,不是男人。

    在蘇輕眉眼裏,皇甫曄遠稱不上成熟,但他的優點也不可忽視,越和他接觸,越是能發現他身上有一些和常人不一樣的東西。

    或許世人難以理解,覺得他瘋瘋癲癲,不可理喻,或是沒出息難成大器。

    可蘇輕眉卻覺得,在皇甫曄的身上有一種難得的真性情。

    他很真。

    他從來不屑於掩飾真實的自己,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一直我行我素。

    他喜歡她,卻不會爲了她而改變自己來討好她。

    他想做什麼就做,想說什麼就說。

    這一點尤其難能可貴。

    不像景王。

    景王和皇甫曄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皇甫曄把自己外面的殼剝得乾乾淨淨,展現給她一個真實的自己。

    景王呢,則恰恰相反,他不但臉上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就連他全身上下都戴着面具,用一層又一層的殼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

    蘇輕眉忽然想到一個詞:作繭自縛。

    呵呵,景王他就是一個繭。

    如果他不能破繭而出,那麼他就繼續吐絲結繭,直到吐盡最後一株絲。

    “喂喂,眉丫頭你想什麼呢?怎麼發了這麼久的呆?”

    皇甫曄伸手在蘇輕眉面前晃了晃,他剛纔正美得冒泡,渾身暖洋洋的。

    蘇輕眉回過神來,淡然一笑。

    自己怎麼又想到景王了?

    她把腦海裏的那個影子驅逐掉。

    “拿着。”她從包袱裏找出一個淡綠色的小瓶子,拋給了皇甫曄。

    “這是什麼?”皇甫曄握着小瓶子,卻不敢打開瓶口,生怕這裏面又是什麼蟲子的毛。

    她的東西他不敢亂碰。

    “給他服了,就不會再疼了。”蘇輕眉指了指那黑衣殺手。

    皇甫曄瞪大眼:“你真的饒了他了?”

    “不是我,是你。”蘇輕眉淡淡道,“六皇子做不到心狠心辣,只希望你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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