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曄卻看得目瞪口呆。
自己咋就沒想到？
怎麼這小子比自己還會獻殷勤！
蘇輕眉真的倦了，她躺在鋪着厚厚樹葉的山洞裏，合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那黑衣殺手又在山洞外面生了一堆火，讓她在山洞裏也能感覺到融融暖意。
只看得皇甫曄妒火中燒。
這小子太他孃的會討好人了！
黑衣殺手走回火堆邊，給火裏添了幾根柴，然後就坐在那兒望着火堆默默出神。
皇甫曄粗魯地打斷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殺手擡起頭來，眼神有些茫然，他搖搖頭道：“我沒有名字，自打進了冷血堂，就只有一個代號。”
“那你代號是什麼？”
他略一猶豫，道：“冷二十三。”
“這什麼狗屁外號，真難聽！”皇甫曄吐槽。
“我是第二十三個出師的，所以就叫二十三。”他解釋道。
“那這個冷字，是你們殺手統一的姓氏了？你們冷血堂的主人姓冷，是不是？”皇甫曄又問。
黑衣殺手卻道：“無可奉告，我們冷血堂規矩嚴明，若是向外人透露堂中事務，殺無赦。”
“呸！你就算不透露，還想活多久？”
“我們冷血堂雖然乾的是殺人的生意，可最講究一個信字，就算只活一天，也萬不能違背。”黑衣殺手說得大義凜然。
卻引來皇甫曄一連串的鄙夷。
“呸呸呸，一個殺人如麻的組織也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搞得自己是什麼信義之士一般，我呸！”
黑衣殺手漲紅了臉：“士可殺不可辱，六皇子要是瞧不起我冷血堂，大可以一刀把我殺了。”
皇甫曄冷笑道：“你現在又不怕死了？剛纔抱着我大腿哭着嚎着求我的時候忘了？”
黑衣殺手頓時一滯，想起自己肚子裏還有兩條活蛇，登時不敢再硬氣。
皇甫曄本來也不想理他，可他是個閒不住的主兒，有人說話總比沒人強。
“喂，你在冷血堂當殺手多久了？”他繼續撩冷二十三，“這個總可以說吧。”
冷二十三答道：“七年。”
“嘿嘿，這七年來你一共殺了多少人？”皇甫曄冷笑一聲，又問。
冷二十三面無表情道：“數不清了。”
“哦，那你還真是該死。”
“……”冷二十三嘴脣一動，忍不住爲自己辯解，“我們冷血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有什麼不對？”
皇甫曄撫了撫額，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他：“你真單蠢，單蠢得是不是傻啊！”
“……”冷二十三明顯不服氣，可又不敢反駁。
“你們冷血堂乾的是什麼勾當，你不知道？還一口一個信字掛在嘴上，你是不是以爲你們乾的是替天行道的好事？你這麼能耐你咋不上天呢！你是沒長腦子還是長了個豬腦子啊？你們堂主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這麼好忽悠，難怪全都變成了沒有情感的殺人機器，不，就是一頭頭蠢豬！不對，說你是豬都是侮辱了豬，你簡直比豬還蠢！”
皇甫曄
毒舌起來，活人能被他說死。
登時被皇甫曄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瞪了瞪眼，想反駁，一想肚子裏還有兩條活長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哼，你有理你就說，反正我是不聽的。
皇甫曄終於逮到一個任由他發泄的悶葫蘆了，冷二十三這個悶葫蘆和景王的悶還不一樣。
景王是整個面具臉，半點表情也沒有。
所以和景王鬥嘴，他往往有一拳打空的鬱悶感。
冷二十三卻是一臉的不服氣，不敢言也不敢怒，這極大的取悅了他，他的毒舌頭就變得更加活潑。
沒多久，冷二十三就被他訓得面如土色，擡不起頭來。
他的臉上表情也有了變化，由忿忿不平變得迷惘了。
難道自己殺人這事，是不對的？
皇甫曄說得嘴巴都幹了，可對着一池黑乎乎的潭水，想到這水潭不知道多少年了，裏面有得是死魚死蝦死王八，他就一口也喝不下去。
冷二十三見他舔舔嘴脣，馬上機靈道：“六皇子，您口渴了吧？我去給您找點乾淨的水？”
他是被皇甫曄訓怕了，兩隻耳朵又紅又燙，一直想找機會開溜。
皇甫曄眼睛一亮，立馬點頭：“快去快去，多弄點水來，眉丫頭也一直沒喝水呢，等她醒了喝。”
冷二十三答應着去了。
他心想這六皇子還真是個癡情種子，嘴巴那麼毒，在他喜歡的姑娘面前卻乖順得像一隻搖着尾巴討好的狗……呃，當然這話他絕不肯說出來。
冷二十三找食物和找水的本事比皇甫曄好得不要太多。
他甚至還砍下了一塊木頭，上面挖了個洞，做了個簡單的盛水容器，裝回來滿滿一碗水。
皇甫曄兀自不放心，讓冷二十三先喝了幾口，等了一會見他沒啥情況，這才放心大膽地喝了滿滿一木碗水。
這水清甜甘冽，皇甫曄如飲瓊漿。
喝飽了水，他又惦記上那倆裹了泥巴的烤鳥兒了。
“我說冷……二十三，你這是什麼狗屁名字，又長又難記。”他本來想問問冷二十三那鳥烤熟了沒，可一念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咒罵起來。
冷二十三的嘴角一抽，沒敢吭聲，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接話，皇甫曄後面有大把的話等着他。
他不想又被罵個狗血噴頭。
“乾脆以後我就叫你冷三得了。”皇甫曄乾脆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着方便。
冷二十三哪敢不答應：“冷三好，簡單好記，以後您和蘇姑娘就叫我冷三好了。”
他心裏卻是暗暗歡喜，這位六皇子都給他起名字了，這是不打算要他狗命的意思了咩？
雖然說冷三不怕死，可不代表他想死，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
能不死最好。
“冷三，你那倆只鳥兒什麼時候才能烤好？本皇子餓了。”
皇甫曄其實也又困又累，可他想喫肉，所以一直眼巴巴地等着那鳥烤熟。
冷三恍然，爲難的抓抓頭髮：“這個……這種烤法比較慢，要三四個時辰才能慢慢煨熟，我是烤了給蘇姑娘當早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