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陛下,妾身不嫁! >第705章 絕不改變
    第705章 絕不改變

    這段時間她住在宮裏,對宮裏的種種風浪只是經歷了少許,但每一次不是驚心動魄?

    回想他這近二十年來生活在這樣複雜的皇宮之中,還能好端端地活着,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所謂樹大招風。

    景王的情形和另外幾位皇子不同。

    他的身份非常的特殊。

    首先,他是前皇后之子,血統可謂是純正之極,如果按照嚴格的嫡庶之分,他纔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也是當之無愧的皇位繼續人。

    但是蘇輕眉進宮這些時日,從來沒聽說人提起過前皇后的名號,大家都只知道宮裏有孟皇后,好像皇帝由始至終只有這一位皇后一樣。

    而太后對景王的態度更是殊不尋常。

    彷彿對景王極度厭惡,連面都不肯見一見他。

    就連最受太后寵愛的玉湖姑姑也不敢在太后面前提一提他的名字。

    蘇輕眉事不關己,只想着能早早離開皇宮,不想淌這裏面的渾水,更不想知道得太多,對於宮庭祕辛,自是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

    她雖然奇怪太后對景王的態度,卻並未打聽什麼,更沒有向玉湖姑姑提過一個字。

    而皇帝對景王的寵愛和重視,卻又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幾個成年的皇子之中,皇帝最重視的就是景王,只有他一個皇子封了王位。

    這似乎已經表面了皇帝的態度。

    朝野上下莫不都在暗中揣測,景王就是日後的皇位繼承人。

    這讓想提前攀附景王的人不計其數。

    只是景王一向征戰在內,回到京都之後又是深居簡出,所有想要上門拜謁的無論官職大小,全都被他拒之門外。

    衆官員不由感嘆景王殿下真是一塊軟硬不侵又啃不動的骨頭,讓人無從下口。

    當然也不乏很多人把心思轉到了其他皇子身上。

    他們觀察發現,皇帝雖然器重景王,卻並沒有想要封他爲太子的意思,否則還封什麼景王,直接一道御旨封爲太子就好了,誰還敢有什麼異議不成?

    這反而更說明其他幾位沒有封王的皇子比景王有更大的機會。

    幾位皇子中,誰被封爲太子的可能性更大呢?

    權臣們幾乎不需要思考,一個名字已經呼之欲出。

    三皇子!

    論年歲他最長,又是孟皇后之子,嫡出的身份尊貴無比,遠勝過其他幾位皇子。

    還有三皇子溫文儒雅,勤奮好學,人又謙虛恭謹,深得朝臣們的好感。

    朝臣們最怕遇到一個喜怒無常又冷血無情的君主。

    和殺人如麻的景王殿下比起來,三皇子敦厚儒雅的性格簡直不要太好。

    暗中擁戴三皇子的朝臣日益增長,而擁戴六皇子和十一皇子的人則遠遠沒有那麼多。

    實在是因爲六皇子太不爭氣,十一皇子又太過年幼,都無法和三皇子爭得光輝。

    這些皇宮的蠅營狗苟之事,蘇輕眉本來漠不關心,也不在意。

    如今忽然聽到景王用那種激憤的語氣說出“我要不是處處算計、冷血狠辣,早就活不到今天了”這句話時,頓時悚然一驚

    。

    她擡起眼來看向景王,看到他坐在輪椅上,雙手緊緊按住椅子的扶手,指甲因爲用力而發白,雖然他臉上看不到表情,卻讓她心裏驀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究竟遭遇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他說的那句話絕對是發自肺腑。

    自己對他一直報有成見,覺得他處處心機,不夠坦誠,所以對他若即若離,愛搭不理。

    殊不如,若是換了自己處在他的位置,怕是也會變成他現在這般模樣吧。

    誰也不是生下來就冷血無情的,有時候真的是逼不得己。他雖然是裝成了殘疾,但是他爲何堂堂皇子,要如此的委屈自己?肯定是有不得己的苦衷。

    還有那場大火,雖然他死裏逃生,但他享譽全城的美貌卻也因爲那一場大火而毀掉了,只能戴着面具示人。

    自己覺得他不夠坦誠,試問像他這樣經歷過生死磨難、處處都是陰謀陷阱的人,怎麼可能將自己的真面目輕易暴露給他人?

    景王的下巴微微擡起,語氣驕傲而冷漠,似乎是在說給她聽,也似乎是自言自語。

    “這就是我,真正的我。我冷血,我殘暴,我喜怒無常,爲了達到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我會借刀殺人,我甚至會親手剝掉叛徒的皮而面不改色,對不起我的人,我就要他們的命,要他們一個個痛苦不堪的死去,我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什麼仁慈什麼善良,在我這裏通通不存在!”

    他的目光透過面目冷冷的落在她的臉上。

    “這就是我,不管你是否能夠接受,我都不會改變!”

    一字一句,像是錘子一樣重重錘在她的心臟。

    蘇輕眉咬着嘴脣,低頭不語。

    景王說完之後,也閉上了薄脣。

    兩個人之間再次出現了沉默。

    一直到馬車停在了宣平侯府,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車簾挑起,蘇輕眉邁步下車,頭也不回地進了宣平侯府。

    景王看着她的背影,心裏突然一陣後悔。

    自己本來是想要安慰她的,爲什麼一時衝動要把最真實的自己和最真實的想法和盤托出?

    他脫掉了那層保護色,露出了真實又冷血的一個他。

    這樣的他,她能接受嗎?

    肯定不能!

    都怪自己,爲什麼因爲一時的驕傲,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呢?

    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景王默默地下了馬車,由逐月推着自己跟在蘇輕眉的身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背影上。

    她走路的姿勢和尋常女子大不相同,下巴微擡,微微仰着頭,肩膀又直又挺,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也能想象出來。

    她和他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自負!

    兩個驕傲的人同時釋放出自己的驕傲,就像是兩隻刺蝟撞在了一起,不是他痛,就是她痛。

    景王最近在她面前一直小心謹慎地收斂着自己的驕傲,只是希望能和她靠得更近一些。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骨子裏的驕傲還是不自覺地會冒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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