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太后已經試探過蘇輕眉的心意,知道她對三皇子無意,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念頭,還是沒辦法從她的心底除去。
正是因爲對蘇輕眉太過喜愛,太后捨不得讓她離開自己。
而能把她留下來的最好的方式,當然是讓她成爲自己人。
再加上孟皇后也親自前來向她求懇,希望太后能夠玉成此事,太后雖然沒有答允,卻也沒有拒絕。
“太后娘娘,蘇姑娘來了。”
十七公主前腳剛到,還沒來得及和太后多說幾句話,就聽到外面的宮女進來傳話。
她又驚又喜,搶着奔了出去。
蘇輕眉見了她,笑盈盈地道:“十七公主。”
“蘇姐姐,我想死你了。”十七公主緊緊拉住蘇輕眉的手不肯鬆開,兩人一同進了太后的寢殿。
蘇輕眉向太后行禮問安。
太后一臉慈愛的笑容,擡手示意她起身。
“蘇丫頭,你好些日子沒來哀家這裏了,來讓哀家看看你,怎麼瘦了這許多?”
太后絕口不提景王這兩個字。
但蘇輕眉相信,太后肯定知道自己這些時間在忙什麼。
太后不提,她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給景王制藥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后娘娘這幾日的氣色很好,看上去容光煥發,更加年輕了幾歲。”她微笑道。
一句話逗得太后笑了起來。
玉湖送上茶點,看到太后一臉的笑容,心下欣慰。
也只有蘇姑娘來了,才能讓太后露出這樣由衷的笑容,要是蘇姑娘真的能留在宮裏不走就好了。
她也是和太后一樣的心思。
十七公主心裏藏不住話,好幾話想要開口詢問蘇輕眉,都被太后使眼色或是用話岔了開去。
房間裏一片其樂融融。
蘇輕眉被太后留下來用了午膳,十七公主自然也留下來一同用膳。
她心裏高興,破例多吃了一碗飯。
等用過午膳,十七公主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拉着蘇輕眉離開,想和她說悄悄話。
太后斜了她一眼:“十七,你拉着蘇丫頭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蘇丫頭難得來看哀家一次,你可不許將人給我帶走。”
十七公主吐吐舌頭:“皇祖母,人家好幾天沒見蘇姐姐了,有好多話要和她說。”
“哀家也有話要和蘇丫頭說,等哀家說完了你再說也不遲。”太后對蘇輕眉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蘇輕眉早就覺得這對祖孫的態度今天有些古怪,她微微一笑,走到太后身邊。
太后將一份大紅色的請柬交在她手裏。
“你看看。”
蘇輕眉微一怔,打開來看時,卻見是孟皇后請她參加三皇子生日宴的請柬,更是奇怪。
自己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根本沒有資格參加這種宴會,孟皇后卻這樣鄭重其事的給她下了請柬,是什麼意思?
要是換了以前,她肯定會認爲孟皇后是不懷好意。
但上次在孟皇
後宮裏,她和孟皇后之間已經把話挑明瞭,她知曉了孟皇后的祕密,也給她治療了不可言說的哮喘。
她看着請柬沉吟不語。
“蘇姐姐,你要去參加我母后爲三哥舉辦的生辰宴嗎?”十七公主緊盯着她,手心裏全是汗。
蘇輕眉擡頭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我可以拒絕嗎?”
太后微微搖頭:“似乎不妥。”
這份請柬是孟皇后特意送到她這裏來,求懇她交給蘇輕眉的,就是因爲孟皇后知道要是由自己送到蘇輕眉手裏,蘇輕眉肯定不會給她這個面子。
所以她纔想到了讓太后替自己轉交請柬的辦法。
由太后出面,想來蘇輕眉就算不想來,也不會掃了太后的顏面。
太后當然想到這一點,但她還是同意留下了請柬。
蘇輕眉有些無奈地道:“太后娘娘已經答允了,還要我說什麼?”
她猜不透孟皇后要請自己赴宴的目的,卻非常不喜歡參加這種宮庭宴會,討厭宴席上各人虛僞的嘴臉。
太后心裏有些不好意思,拉過她的手來:“你這丫頭,像你這般聰慧,自然能猜到皇后娘娘的用意。”
蘇輕眉垂眸道:“太后娘娘謬讚,民女蠢笨得很,什麼也不知道。”
太后忍不住在她手背上拍了一記:“哀家知道你的心意,本來哀家也想順從你的想法讓你出宮。只是……難得皇后轉了心思,主動向你示好,你要是直接拒絕怕是不妥吧?”
蘇輕眉低眉不語。
太后索性把話挑明瞭:“三皇子對你有意,現在皇后也同意了,想要玉成此事,在哀家看來,這其實也算是一樁美事。”
蘇輕眉挑了挑眉梢,擡頭看向太后:“太后娘娘的意思,民女明白,只是民女也曾經說過,民女不願留在宮裏。”
“哀家當然明白,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皇后現在已經轉變了態度,不再針對於你。蘇丫頭,哀家還是覺得這做人,也不能太有楞有角了,要是整天像個刺蝟一樣扎得人不敢靠近,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太后語氣心長,苦口婆心。
蘇輕眉當然知道太后的一番心意,如果不是真心疼愛她,太后絕不會費這番脣舌,更不會說得如此直接。
她心裏感激,不願意拂了太后的好意,同時也在心裏吐槽了一下孟皇后。
果然薑是老的辣,孟皇后明知道自己不願意赴宴,就把這請柬送到太后這裏轉交給自己,真讓自己沒法子拒絕。
只不過,孟皇后不會真的打算讓自己嫁給三皇子吧?
這個念頭在她心裏一閃而過。
不可能!
就算因爲自己治好了她的哮喘,怕是也難以消息孟皇后對自己的惡念,她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去做她的兒媳婦,否則豈不是讓眼中釘成天礙她的眼?
蘇輕眉雖然機智聰慧,卻畢竟不是生在皇宮裏的,所以她纔會這樣想。
卻真的是小看了孟皇后。
在孟皇后心裏,沒有什麼事情會比能扶持自己的兒子登上太子之位更大。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所有人在她眼裏都是一顆棋子,蘇輕眉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