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低頭，在琴絃上拔動了幾下，卻不說話。
半晌，他才緩緩道：“我只是想和你單獨相處些時日。”
“是嗎？那你就這樣違揹我的意願，強行把我帶到這裏來？阿九，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阿九忽然擡頭，深深凝視她：“眉兒，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還要說這些口是心非的話嗎？”
“口是心非？”蘇輕眉冷笑，“那個人怕是你吧。”
“我並未否認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我若是不做，只怕你一輩子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也不會給你機會。”阿九沉聲道，“那麼我們就會一輩子這樣錯過，我不想。”
“你什麼意思？”
阿九緩緩起身，走到榻前，他想要握她的手，她卻用戒備警告的眼神瞅着他。
“眉兒，六年了，我給了你六年的自由，你想要做的，該做的，都做了，現在你該回到我身邊了。”
阿九定定地看着她，“就算我犯了錯，你已經摺磨了我六年，這個懲罰還不夠嗎？”
蘇輕眉別開臉，避開他的視線，看向窗外。
半敞的窗戶吹進來徐徐清風，帶來隱約的花香，窗外還有鳥兒發出清脆的鳴叫。
但這一切都無法讓她心緒平靜。
因爲她沉寂多年的心湖，因爲阿九的這一席話再次泛起了波瀾。
“眉兒，別說這六年來，你沒有想過我！”
阿九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攥在掌心裏，他的掌心滾燙火熱，和他那張清冷的容顏完全不符。
沒想過嗎？
她捫心自問，卻又不願意正視心底的那個答案。
阿九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這讓蘇輕眉有些意外，這不像一向強勢的他，他怎麼會放手？
“眉兒，咱們還有很多時間相處，如果你一時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我會耐心地等你看明白的那一天，我會一直陪着你。”
聞言，蘇輕眉終於轉頭看向他，脣角勾起自嘲的一抹笑。
“陪着我？是怕我逃跑吧？”
阿九不答，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聲音柔和之極：“餓不餓？我給你拿點喫的來。”
蘇輕眉本來想說不餓，用不着，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她默默地點了下頭。
等阿九離開房間，她才覺得壓力瞬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她並不想喫東西，只是她想要一個單獨的空間，一個沒有阿九的空間。
他在她面前的時候，就算他不說話，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重重壓在她的心上，讓她喘息都覺得困難，腦子裏更是亂成了一團，想好好思考都做不到。
她做夢也想不到，那個孤高冷傲的阿九，六年前他能決絕離開，再不回首，放手放得那樣沒有半點留戀。
六年後卻會用這樣強勢的手段把她擄了來，關了起來。
如果不是那張臉實在太過熟悉，她都會懷疑六年前和六年後的他，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六年前他都放手了，六年後他又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