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下意識的移開目光，看向一旁的火堆：“我是說……我的意思是……”
“我真的沒事，就是有點渴。”
蘇輕眉“啊”了一聲，站起身道：“我居然忘了打水。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距離山洞不遠就是那條他們捉魚的山澗，水倒是有不少，可怎麼取回來卻讓她有些犯難。
但她很快就想出一個辦法，附近正好有一片竹林，她砍下一截竹子做了一個簡單的竹筒，盛了水回來。
喝完了水，阿九的燒仍是不退。
蘇輕眉皺緊了眉頭。
“我想睡覺。”他忽然道。
“那就睡啊。”她隨口接道，腦子裏依舊在盤算怎麼下山找點藥材。
她想自己下山去城裏買藥，可又不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個山洞裏，他受了傷這樣虛弱，萬一來了什麼野獸怎麼辦？
“睡不着。”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她無語，“那你想怎樣？”
“我，想聽你講故事。”
聽故事？
蘇輕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以爲他是阿寶啊！
“我不會講。”
“可是我聽過，你給阿寶講過。”他語氣執拗。
“……那是阿寶，他才五歲大，你多大了？”
“你可以把我當成阿寶。”
“……”
蘇輕眉想再次衝他翻白眼，這人臉皮什麼時候變這麼厚了。
自打他病了之後，似乎就從那個沉穩冷默的人變成了一個只有幾歲大的孩子了，還學會撒嬌賣萌了。
“好吧，那我就講一個，只講一個，你要是還睡不着，我絕不再講第二個了。”
她再次妥協了。
“好。”
蘇輕眉見他答應了，倒有些爲難起來。
這些年來她給阿寶講過的故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那些都是哄孩子的童話故事，要她給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講故事，該講些什麼好呢？
她想了想，就講了起來。
“從前有一個放羊的孩子，他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喊狼來了，狼來了，於是……”
這個故事她給皇甫曄講過好幾遍，皇甫曄一聽到就會捂着耳朵遠遠地躲開，既然阿九也想聽故事，那麼就讓他聽個夠吧，反正她可以不厭其煩的講。
“後來村民們不再上當，當狼真的來了的時候，這個放羊的孩子就被狼給喫掉了。”
“嗯。”
“講完了。”
“好聽。”
好聽？
蘇輕眉自己都覺得自己講得乾巴巴的，這故事也叫好聽？
“其實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你聽懂了嗎？”
“你說。”
“就是人不可以無聊，當人無聊的時候，會因爲無聊而死亡。”蘇輕眉有些惡作劇地看着他。
“嗯，說得對。”
阿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真是個好故事。”
“……”蘇輕眉忍不住挑挑眉。
“還想再聽一遍。”
蘇輕眉差點噴了：“你沒聽夠？”
“沒有。”
怎麼也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