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將長袍的下襬兜了起來，裏面滿滿的全是鮮紅的棗子。
“夠了麼？”
“夠了。”他答道。
“那我下來了。”
她開始慢慢地住樹下爬。
他還是不放心，足尖輕點，輕飄飄的縱身而起，右臂環在她的腰間，帶着她穩穩落下地來。
這手輕功又是美妙又是飄逸，看呆了一衆孩童們。
“哇，哥哥好厲害！”
“哥哥會飛，是神仙下凡嗎？”
“啊啊我要拜神仙哥哥爲師傅！”
孩童們紛紛爬下樹來。
蘇輕眉看向阿九，笑吟吟的調侃道：“恭喜啊，你要當師傅了。”
“別鬧。”
阿九手臂仍環在她的腰間，展開輕功，如浮光掠影般從孩童們眼前奔走，轉眼間無影無蹤。
要不是爲了怕她摔下來，他怎麼會展露輕功？
再說，他哪有心思收那羣小鬼爲徒！
帶着她奔出了很遠，直到再也聽不到那羣孩童的聲音，他才停下腳步，收回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兩人停在河岸旁邊，清澈的河流兩旁種滿了垂柳，柳條拂動，撩起她的縷縷髮絲。
蘇輕眉看向他的右腿，似笑非笑道：“你的傷應是好了，跑得這樣穩又這樣快，看樣子明天可以騎馬了。”
阿九登時皺起眉頭，同時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痛？”
“嗯，有一點兒。”
“那還跑得這麼快？”
“……”
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索性不答。
好在她並未追問，拾起他兜在衣襟裏的棗兒，就那麼隨隨便便地往河岸邊一坐，一顆接一顆地吃了起來。
阿九站在她身邊，眼神不曾有片刻離開過她的臉，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
他不曾見過她少時模樣。
如果可以，他願意拿出一切來換，只爲讓自己能夠更早的認識她，在她小時候就守在她身邊，護着她，寵着她……
原來她小的時候，會有這般可愛的表情，會有這樣甜美的笑容。
他只求此刻的笑容能夠永久停留在她臉上。
於願，足矣。
她忽然擡頭看他，見他靜靜的佇立着，身姿挺拔，秀逸如竹，微微一笑。
“這裏太髒，是不是？我忘了，你可不是尋常人，不過我小時候這樣席地而坐習慣了……”
話未說完，阿九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拿起一顆棗送進嘴裏，像她一樣一顆接一顆的吃了起來。
只要她喜歡，席地而坐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堂堂皇帝居然也像市井之徒一樣，坐在河岸邊喫着棗子，的確是毫無形象可言。
但是，管他呢！
“……”
蘇輕眉怔了怔，接着就眉眼一彎，笑了起來。
“棗子雖然好喫，可是不能多喫。剩下這些棗子別吃了，留給逐月，他一路趕車也辛苦了……”
“不給。”
蘇輕眉一怔：“什麼？”
阿九道：“我說，不給。”
她歪頭看他：“不是吧，不過就是幾顆棗子而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再說這棗兒是咱們從樹上摘來了，一文錢也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