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竹筒失而復得，他的心情頓時好轉，可是想到被這丫頭像傻子一樣捉弄了，他又忍不住惱火，好想狠狠的懲罰她，怎麼辦？
“下次，不可如此。”
忍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話。
“如果下次我還要如此呢？”她歪頭瞅着他。
“我……我會……”他咬了咬牙。
“你會怎樣？”
“會……”
他腦海裏突然不受控制的閃現出一副圖畫來，瞬間面紅耳赤，呼吸急促，血液如沸。
“說呀，你會怎樣？”
“……”
他突然掀開車簾，閃身而出，那背影竟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聽得身後的她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阿九又羞又惱，又氣又急。
他明知道自己再次被這丫頭捉弄了，卻偏偏拿她無可奈何。
打，捨不得。
罵，捨不得。
除此之處，他實在想不出半點懲罰她的法子。
如果她是敵人，他有一百種，不，一萬種不同花樣的法子可以對付她。
可她偏偏是他心愛之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寵着的人，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她，又怎麼捨得懲罰她，欺負她？
罷了，且由得她猖狂。
聽到她清脆的笑聲，他本來羞惱的心情竟然慢慢地平靜下來，心頭浮上一層淺淺的喜悅。
就算被她捉弄又如何，只要她開心，只要她高興，他於願足矣。
這樣的行程，每一天都是甜蜜的，每一刻的時光都是讓他回味無盡的。
只是，再長的路程，也終於有走到盡頭的一天。
這一日，馬車終於駛進了京城的城門。
時隔六年，再入京城，恍如隔世。
聽到外面喧鬧的人聲，蘇輕眉輕挑車簾，看向窗外。
京城果然是京城，甫一入城就是一片熱鬧景象，人流往來絡繹不絕，街道寬敞，兩旁店鋪林立。
她不禁恍惚想起那一年的冬天，自己第一次來到京城的情景。
初春卻下了一夜的雪，遍地銀白，只是道路卻被行人踩得滿是泥濘。
她和小喜乘坐着一輛破舊的馬車，隨在人流當中進了京城。
沒過多久就被前方的熱鬧吸引了注意力。
那一日真的很巧，正好是謝雲軒成親的日子……
她的眼前不由浮現起一幕幕往事，現在想想，竟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全都變得那樣遙遠。
店鋪有些還是六年前的老字號，有些卻已經換了新的門頭店名。
“還真是物是人非。”
她輕嘆一聲，想起自己的那家如意醫館來。
自她離開京城，怕是如願醫館也早就關了門，現在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模樣。
“不對。”阿九忽然開口。
“什麼不對？”她一怔。
“物非，人是。”
“物非，人是？”她疑惑地重複一遍，接觸到他溫柔清亮又專注的眼神，心中頓時一動，臉頰微微發熱，垂下眼簾。
這個阿九，居然又在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向她表白！
“主子，咱們去哪裏？直接進宮嗎？”逐月在外面問道。
阿九略一沉吟，看向蘇輕眉。
他自然是想帶她進宮，但，只怕她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