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清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很舒服。
還有一股熟悉的幽幽沁香鑽進了他的鼻子，不知爲何，聞到這股氣息，他沉在夢魘裏的情緒開始慢慢平靜下來，手指慢慢鬆開了衣襟。
他又睡了過去。
這次睡得很好，甚至不知道睡了多久。
壞了！多久了？
阿九醒然驚醒過來，倏地起身。
這個該死的逐月，不是說半柱香嗎？
可他知道自己睡了絕對不止半柱香。
這一坐起來，他登時又愣了。
“眉兒？”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俯在他腿上的蘇輕眉，她似乎又睡着了，並沒有被他驚醒。
一瞬間，他以爲自己又在做夢。
這裏不是偏殿麼，她怎麼會來這兒，皇祖母呢？
看到蘇輕眉，他一直不安的心緩緩沉澱了下來，怪不得他睡得那麼香那麼沉，是因爲，她來了。
可是這丫頭居然就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也不蓋被子，受涼了怎麼辦？
只知道照顧別人，不知道照顧自己，怎麼當的大夫！阿九當然捨不得驚醒她，可蘇輕眉卻慢慢睜開了眼睛，擡起頭來，迷茫看了他一會兒。
“你醒了？”
阿九嗯了一聲，凝視着她道：“你怎麼會在這裏睡着了，皇祖母呢？”
“皇祖母早就走了啊。”
蘇輕眉伸了個懶腰，對他笑了笑，“我過來瞧你，看你睡得這麼香，居然不知不覺的也睡着了，這有了身孕就是懶，以前我從來沒這麼嗜睡的。”
聽到身孕這兩個字，阿九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該死，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之前她還生氣不肯理他，怎麼這就好了？
皇祖母究竟和她說了什麼？
還有，那孩子……阿九心裏一個疑問又一個疑問，可又不敢開口問她，他怕刺激到她。
“阿九，你猜你睡了多久？”
蘇輕眉看着他，嫣然一笑，伸出手指比了一下，“整整六個時辰。”
“這麼久？”
阿九失聲。
“還好，還來得及早朝。
你有好幾天沒去上朝了吧，今天快去吧，別讓大臣們說你是個昏君。”
蘇輕眉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準備幫他穿衣。
阿九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她不會失憶了嗎？
不會，剛纔她明明提到自己有了身孕。
那她爲什麼還是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皇祖母應該告訴了她真相。
“我自己來，你別動。”
阿九取過她手中的衣袍，自己穿戴起來，眼睛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眉兒，你……”她伸手幫他整下了一下衣襟，笑道：“這麼大的人了，連衣服都穿不整齊，像個小孩子一樣。”
聽到小孩子這三字，阿九心又是一緊。
“皇祖母和你說什麼了？”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緊盯着她問道。
“該說的都說了。”
“那，你都知道了？”
他喉中發哽。
“知道了。”
她點點頭，“太醫說我體質虛寒，這個孩子不能留，如果強要留下的話，有極大的可能會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