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東君雙目赤紅，他眼神迷離地看着林渝，只見她原本蒼白的嘴脣被抹上了點點嫣紅，他本能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脣，那是楊柳兒留下的。
他再一次爲自己的錯誤行爲感到懊悔。
他伸出手想幫她擦一擦，卻在剛靠近她時被她打開了手。
她的羽絨外套被拉開了拉鍊，裏面的毛衣被他撩了起來，她的牛仔褲被他脫到了跨上，差一點就脫下來了。
如果是夏天，或許她已經被他剝光了。
她慌亂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坐到了離他最遠的一段。
顧東君坐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她，問道：“小渝，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好嗎？”
林渝撇開頭，在他看來是她不願意再面對他，而實際上，她是不想讓他察覺她臉上的痛苦。
“我說過，我不介意你的身世，不介意你家發生的所有事情，我是真的不介意，你以爲我說說的？”
“我爸媽也不介意，幾次叫我帶你回家喫飯，他們心疼你，我愛你，你怎麼就突然要跟我分手呢？”
林渝閉上眼睛，暗想，你這個傻子，你爸媽怎麼可能不介意？！
顧東君繼續說道：“明明是你先追的我，追到手了，爲什麼不好好珍惜？難道你追到我了才發現不喜歡我？我不相信。”
“小渝啊，我們不是一起經歷過生死嗎？難道這樣的感情對你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
林渝深吸一口氣，壓抑許久的苦悶一下子衝出了口，“是，我不愛你了，你不就是想聽這句話嗎？”
顧東君搖着頭，“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對我的感情有假。”
林渝：“人都是會變的，兩個人在一起相處，覺得不合適，很正常啊，難道明知道兩個人不合適還要硬湊在一起？”
顧東君緊閉上眼，白酒巨大的後勁讓他難受不已。
他甩甩沉重的腦袋，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一些，但事與願違，酒精讓他迷離。
“你的身份證就在書房的抽屜裏，上次你忘在書桌上，我給收起來了。”
顧東君動作緩慢地指了指書房，然後又看向林渝，“不要走好不好？”
他慢慢地挪了挪位置，靠近她一些，捂着她的膝蓋輕輕搖着，“以後我儘量多抽空陪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林渝的那顆心啊，都快扭成麻花了。
她剛要開口拒絕，顧東君突然靠在了她的雙腿上，抱着她的小腿，邊搖邊求，“別走了，別走……”
他是真的喝醉了，憑着最後一絲理智追出去，吹了冷風，這後勁上來得更加猛烈。
此刻的他，就像無助的孩童，緊緊抱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說什麼也不鬆手。
過了好一會兒，林渝看他安耽了，纔將他的手慢慢地掰開。
“起來，回房去睡。”
“我不……”顧東君迷迷糊糊地呢喃，“你別走……”
林渝喫力地將他馱着起身，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地移到了房間裏。
顧東君像是真的睡着了，她蹲下身來近距離地看着他，她要牢牢記住這張臉，她低喃着叫他的名字，“顧東君……顧東君……顧東君……”
她流着眼淚，慢慢摸着他的臉，“謝謝你這段時間給我的照顧和關愛，是我不配，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
林渝俯下身去，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她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他渾然不知。
“再見了，顧東君。”
——
翌日清晨，顧東君從宿醉中醒來。
他隱約記得一些畫面，但是並不是完整的畫面。
他隱約記得，林渝來過了。
門外響起了門鈴聲，他捂着太陽穴走去開門。
楊柳兒春風滿面地站在門口，手裏端着一個冒熱氣的砂鍋，她笑盈盈地說：“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有，我自己醒的。”他覺得很不自在。
“那正好，我煮了粥，喝點吧。”
“我……”
“有點燙，快讓讓。”
不等顧東君拒絕，楊柳兒以砂鍋太燙爲由直接走了進來。
娛樂圈的女明星喝酒就是家常便飯，以楊柳兒的酒量，昨晚那點白酒對她來說剛剛好，微醺而已。
餐桌上還留有昨晚的殘局，楊柳兒將砂鍋放在茶几上，拿了碗盛出一碗給他喝，然後自己就主動地收拾起來。
顧東君坐在沙發裏，熱熱的米粥溫暖着他的胃。
楊柳兒忙進忙出，收拾了餐桌上的殘局，也收拾了廚房，嫺熟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昨天是不是小渝過來了？”
楊柳兒一頓，說：“嗯……不過她馬上走了。”
顧東君放下碗，起身走去書房，打開書桌的抽屜，原本在裏面的身份證已經不在了。
也就是說，那些畫面並不是夢，而是真的。
楊柳兒不明所以地跟過來，問道：“怎麼了？”
顧東君沉思片刻，“抱歉，你請自便。”他邊說邊走向門口，他現在就要去找林渝。
來到門口換鞋，他在玄關處發現了自己家門的鑰匙，那是他交給林渝的那把鑰匙。
他眉頭緊蹙，立刻出門。
顧東君一路疾馳，只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到了b大。
剛到校門對面，他就看到了停在校門口的大巴車，以及後面緩緩走來的林渝和她的同學們。
她們正要上車。
“小渝。”隔着馬路，顧東君喊了她一聲。
林渝心頭一顫，懵圈了，還以爲自己是因爲太過想念顧東君而出現了幻聽。
“小渝，過來。”
直到再一次傳來顧東君的聲音，她才發現，顧東君就在馬路對面，在叫她。
她不想引起同學的注意，只好過去。
“昨天不是都講清楚了嗎？你還來找我幹嘛？”
“……我喝醉了，記不太清楚，你昨晚突然去我家，看到楊柳兒在，你沒誤會什麼吧？”
林渝見狀，趁機說道：“我沒有誤會什麼，你們都那樣了我還能誤會？”
“哪樣了？”
“這還要我說嗎？顧東君，我們到此結束，你跟楊柳兒挺般配的，而我，也不再喜歡你了。”
“……”
原來，她來過是真的。
原來，她要分手，也是真的。
那他寧願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