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家裏只有她和金柏明兩個人，兩個人的飯菜並不好做，而且，海邊出生的金柏明更加喜歡喫海產類的食物，對這種酸甜口味的菜並不喜歡。
而且，在金柏明看來，她是一個不會做菜的人，這麼多年，在他的眼裏，她是一個什麼事情都不會幹的孩子。
這在無形中就打壓了何歆的自信心。
久而久之，她也不愛表現了，也不愛爭取了，生活的積極性就這麼被消磨了。
“姥姥再見。”
“姥姥，下次什麼時候您再給我們做好喫的呀？我最喜歡那個松鼠魚啦。”
“我最喜歡糖醋帶魚，還有糖醋小排，還有……還有……我都知道。”
何歆看着兩孩子爭先恐後地跟她“預約”下一頓，她心裏別提有多心酸，她好想說一句“只要你們喜歡喫，姥姥隨時都可以給你們做”，可是，這些不確定的事情，她不敢隨便允諾。
她不敢，隨隨便便給孩子們希望。
林淺彷彿知道媽媽的難處一樣，說道：“哈，你們的媽媽我，剛纔一直在廚房裏偷師，回去就給你們做，爭取向姥姥做的口味靠攏，行不？”
南南北北開心極了，拍着手叫道：“好耶。”
車子開了，何歆坐在裏面，聽着外面兩個孩子一口一個姥姥姥姥的，聽得她既感動又感慨。
她探出頭去，回頭向他們揮手，“你們也快上車，外面冷，別讓孩子着涼了。”
林淺遠遠地說：“好的，媽，到家給我消息。”
“好。”
車子越來越遠，很快就駛出了巷子，林淺看着那消失的車尾燈，一時沒忍住，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
孩子們還在，顧城驍也不說破，就摸了摸她的腦袋，順勢將她的臉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林淺盡情地將眼淚蹭在了顧城驍的衣服上。
北北揪揪爸爸的衣角，仰着頭，小聲問道：“爸爸，媽媽怎麼了？”
“噓……”顧城驍給了兒子一個微笑的表情，“媽媽，想媽媽了。”
南南好奇地眨眨眼睛，望一望姥姥坐的車消失的地方，再看看爸爸，問道：“不是才見過嗎？一分開就想了？”
不等顧城驍開口，北北說道：“那你跟媽媽一分開，不也說想媽媽麼？”
南南捂着嘴笑，“對對對，是哦，因爲媽媽就在身邊，所以我都忘了想媽媽呢。”
顧城驍拍拍林淺的後腦勺，不停地安慰她。
過了那個點，林淺就收住了眼淚，再聽着南南的“歪理”，她直接笑了出來。
“哇，媽媽笑了耶，媽媽笑了。”
……
金柏明終於可以出院了，雖然他們冷戰了好幾天，但何歆還是高高興興地去接他回家。
但是，他依然板着臉，沒有一點笑容。
都說生了病的人就跟小孩一樣，在何歆看來，他現在就跟小孩一模一樣，還是特別幼稚的那種。
“你別在屋裏走來走去了，快回房躺着去，醫生說了，胸腔的骨頭至少三個月才能長好，這段時間你還是要以臥牀爲主，快快快，躺着去。”
何歆扶着金柏明回房間，牀上是新換上的牀單被褥，電視櫃上擺着花瓶，花瓶中插着新鮮的百合花，散發着淡淡的香味，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溫馨氣息。
“嗯。”
“那我去給你泡壺茶來，你躺一會兒。”
“好。”
看着何歆忙忙碌碌的背影，金柏明是既心疼又鬱悶，他從不讓她幹一些端茶遞水的活，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鐘點工的工作，可是她這麼體貼周到，他也能感受得到。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跟林淺相處時的笑容，那麼輕鬆愉悅，那麼開朗樂觀，他就不高興。
因爲，她從來不對他露出這種笑容。
在她的眼裏，她的女兒，永遠比他還重要。
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感覺自己的所有物就要被人搶走了。
很快，何歆就進來了，還端來了一壺大紅袍。
“新買的茶具，好看嗎？”
金柏明隨意地看了一眼，沒吭聲。
何歆爲他倒了一杯放在牀頭櫃上，問道：“中午想喫什麼？我去準備。”
金柏明嚴肅地來了一句，“誰要你幹這些下人乾的事？”
何歆：“……”
金柏明拿起茶杯，像是在跟自己賭氣一樣，說道：“你歇會兒，怕累着你。”
何歆：“我不累。”
金柏明：“我看你累。”
何歆：“……”其實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換了一種語氣，換了一種讓她窒息的語氣。
金柏明喝了一口茶，覺得還沒入味，隨手就放在了牀頭櫃上。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何歆忍着委屈，若無其事地說道：“莊崇這麼快就來了，我去開門。”
另外一邊，野狼特戰隊的情報室裏，沈自安已經戴上了耳機，監聽部的每個同事都各就各位。
他們跟了金莊崇兩年，跟了金柏明一年，這對叔侄的謹慎程度超過了他們的預期，他們用過各種方法，都沒能把監聽器安裝到重要的位置。
這一次，竟然成了。
這樁案子，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看來以後要讓老大多送點東西。”
“好主意。”
耳機裏面，出現了金莊崇的聲音。
金莊崇：“五叔，什麼時候發佈你回國的消息？”
金柏明：“不着急，你就幫我坐鎮公司，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金莊崇：“也是，接下來一年你還是要以休養爲主。”
金柏明話鋒一轉，說道：“你聯繫一下老團，讓他不管在哪，都要在三天之內趕來見我。”
金莊崇：“您找老團什麼事？”
金柏明：“這不是你該問的。”
金莊崇：“但老團行蹤不定，我只能給他留言，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看到。”
金柏明沒有說話，但傳來了很重的嘆息聲。
金莊崇立刻說：“老團這種僱傭兵圖的是利益，如果不提利益，他未必會回，五叔，你得先開價碼。”
金柏明：“你給他留……條件隨他開。”
金莊崇：“到底什麼事？”
金柏明依然沒有明說，“我讓你辦你就去辦，不要多問。”
金莊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