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拿了片子，放在燈下，一點點檢查，然後跟傅雲深說：
“確定有生命指徵。”
傅雲深用力拍他：
“這都看到了，現在什麼情況，人能不能醒？以後不會有什麼影響吧！這腦部神經看着也沒什麼問題，我的天！”
氧氣，氨基酸，還有各種該打的水都已經加上，威廉站在病牀前，神色嚴峻：
“我只能說手術是成功的，但是要醒，也沒什麼把握，畢竟他能恢復一點生命指徵，已經是奇蹟，該做的都做了，現在我們就是等他醒過來。”
盧天感覺要瘋，但是一點都不敢過去，他怕把方少的魂兒嚇跑，拉着他們往外走，到門口才說：
“讓陽陽陪着他吧，陽陽辛苦一點，但沒辦法，救命的時候，你說呢威廉？”
“嗯，我要去找內科專家商量一下，畢竟他身體停滯了那麼久，好多地方，我不放心。”
“你去你去，我跟盧天就在這兒，守着，廁所都不帶上的，去吧去吧。”
病房外他們大人雞飛狗跳，病房裏方小陽倒是安靜下來了，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握那隻無力的大手，發現之前溫熱的掌心現在一片冰涼，趕緊兩隻手都攥住，覺得不怎麼管用，又用小臉去暖，輕聲說：
“爹地，我就知道你沒死，你根本捨不得對不對，你不醒我就在這裏看着你，幫你暖手，就像你之前下雪的時候暖我的手一樣，雖然我年紀小，但是細心，舅舅太笨了，還讓你關在那個水晶棺裏，太冷了是吧！”
說着，他幫忙把被子掖了一下，又去親他的臉，然後趴到他胳膊上，繼續說：
“我陪你睡吧，爹地我不累，就是害怕，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盧叔叔說了，我都不能去看你，你得去皇家墓園，我又不是什麼王子，所以我不能讓死。”
小朋友經歷有限，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威廉進來的時候看到小小的一團趴在牀邊，隨時都能摔下去的樣子，輕飄飄走過來，剛要動手抱他，就發現陽陽臉上的那隻手，動了一下。
“方少？方少？你聽到我說話嗎，手指——拇指動一下，拇指動一下可以嗎？”
他緊緊盯着那隻大手，沒有反應。
他不死心，語氣急了一些：
“方少，你動一下手指，哪一根都行，方少——”
方小陽揉着眼睛醒過來，看到威廉，馬上清醒看着依然昏迷的人，問：
“舅舅，爹地什麼時候能醒？”
“噓！”威廉緊緊皺着眉，繼續說，“方少，你聽到我的話了對不對，你手指動一下，給我個反應，方少！”
方小陽愣了，在旁邊叫：
“爹地，爹地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我是陽陽，我睡醒了你怎麼還沒醒啊，你要不要喝蜂蜜水？”
方輕塵手指依然不能動，然而，眼角慢慢浸潤，一顆大大的淚順着鬢角滾落……
“舅舅，爹地哭了，爹地是不是哪裏疼，他打針疼——”
威廉緊緊握着方輕塵的手，當即泣不成聲，眼淚落滿他的掌心，聲音哽咽：
“方少，你特麼，你特麼嚇死人了，不興這麼玩的！”
“舅舅，你怎麼也哭了，你快救爹地啊，他疼的哭了嗚嗚嗚！”
方小陽一放聲，門口那兩門神一下子衝進來，盧天站不穩，跌坐在地上，問：
“是不是，是不是方少——死了？！”
傅雲深站在那裏，也不肯上前：
“威廉，方少是不是沒救了？”
威廉緩了好半天，才罵：
“滾蛋，方少活了，他會沒事的，能聽到我們說話，陽陽你多跟他說話，盧天你特麼出息，過來趕緊，他醒着，就是手腳不聽使喚，我想是因爲在冰棺時間太久，幫他活動一下筋脈，趕緊的，咱們三個，陽陽也別閒着，幫你爹地看着針頭別跑，聽到沒。”
三個人都是醫學界的大拿，這點兒事手到擒來，尤其是剛剛發生了向死而生這樣的驚喜，都卯足了勁兒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