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他依然每天跟莫東明喫快餐，沒日沒夜。
直到最後一個會開完，他揉着眉心靠在椅子上，叮囑：
“安離琪視頻會議的時候提醒我。”
“好的老闆，”莫東明想到很久沒聯繫的許珊瑚，輕聲說，“老闆，您這段時間是不是把許小姐忘了？”
威廉這纔拿出手機，翻出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跟通話記錄，發現確實已經好幾天沒聯繫。
而且不是好幾天，算下來，有9天了。
他深吸氣，把頭靠在座椅靠背上，閉上眼睛悠悠地說：
“應該是在趕戲，你有沒有問過她的傷……”
“問過，李大姐說中間發過一次燒，但是許小姐沒讓通知你，而傷口恢復還可以。”
“嗯，那就好，這個戲大概什麼時候殺青？”
“許小姐戲份再有一個月，我聽導演跟經紀人說她拍戲挺努力的，而且悟性挺好，所以後來又加了不少戲，相當於大女主的劇，要是能火起來，許小姐可能一炮打紅。”
“她，有沒有，”威廉語氣頓了一下，接着問，“有沒有問過我？一直很忙嗎？”
這麼久不聯繫，他隱約感覺出了什麼問題，自己這個所謂的男朋友確實不稱職，尤其他自己居然都沒有過想念，更覺得愧疚。
他確定，那丫頭應該生氣了。
莫東明嘆着氣搖頭：
“沒有問過，李大姐倒是問過老闆忙不忙，我說忙的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她說許小姐也挺忙，老闆，你們之間是不是……”
“訂機票，我去看看她。”
莫東明應下，先訂上機票才擡頭接着問：
“老闆，下午三點的飛機，您去之前，要不要先打個電話？”
威廉把他打發走，這纔拿了手機撥號，但那邊響了很久沒人接。
他想了一會兒，又給經紀人打，這次接的快，他直接了當的問：
“珊瑚什麼時候今晚什麼時候收工？”
劉芳轉頭問了身邊的工作人員，回答：
“大概凌晨三點，今晚補拍夜戲，老闆您要是有事的話……”
“沒事，我等收工再給她打電話吧。”
他電話是掛了，但是劉芳仔細想了想，馬上去片場找人，看到許珊瑚一身戲服正在補妝，湊過去在耳邊問：
“珊瑚，威廉老闆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了，你等下過了這場戲，打個電話過去。”
許珊瑚很平靜地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幫她補睫毛膏，輕聲應下：
“知道了劉姐。”
電話，她早就想打了。
但是從一開始她就告訴自己，一定要繃住。
果不出所料，威廉真的把她忘到腦後去了。
所以她每天都在煎熬，明知道自己這樣很沒出息，但就是控制不住。
所以，她現在真的很理解威廉爲什麼整晚睡不着覺，因爲她現在也是。
威廉睡不着覺的時候就讓自己工作。
她睡不着覺的時候就讓自己看劇本，所以每場戲的臺詞她都背的滾瓜爛熟。
甚至女主對男主的思念，她都能感同身受。
她知道自己這是病了。
但是除了工作，她找不到出口。
只有咬着牙，繼續堅持。
收工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半，她疲憊地去試衣間換上自己的衣服，還沒穿好外套，手機就響起來。
這個時間一般沒人打電話，除了失眠的人。
她猶豫幾秒，按下接聽鍵，手指不由得緊緊的握住手機，聽日思夜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珊瑚？”
“嗯，威廉。”她抿了抿脣，明知故問，“有事嗎？”
“嗯。”
“累不累？我在門口等你。”
男人的聲音依然溫和，真的讓人沒辦法拒絕。
她應下，拿着手機往外走，門口有輛出租車，打着雙閃。
威廉見她走來，推車門朝她擺手示意，看着她一步步走來，笑着打招呼：
“辛苦了。”
她也笑：
“感謝老闆給了工作機會，一點不辛苦。”
兩個人坐在後座上，威廉先開口：
“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要了，”許珊瑚下意識拒絕，然後解釋，“之前耽誤的時間長，不好再請假……”
“你的傷口——”
“已經沒事了，我正想着要跟你說，是不是讓李大姐回去，不然我都沒事了，還要人照顧，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不用，再讓她跟你一陣子，用熟了少了磨合還不錯。”
她輕聲問：
“威廉，你覺得磨合重要嗎？”
威廉頓了幾秒，笑着回答：
“重要，而且必不可少，但是珊瑚——磨合期應該總會過去的。”
許珊瑚嘴角一彎，深吸氣，看來他知道她說的意思，於是她先開口跟司機說了酒店位置，才接着說：
“威廉，我們這段時間都很忙，不如……”
“珊瑚，我知道這段時間沒顧上你，但希望你相信我是想維持關係的，如果你執意要做什麼的話，我不想阻攔，只是希望你相信我確實努力過。”
“知道呀，所以想帶給你個機會呢，男朋友，”許珊瑚儘量把語氣放輕鬆，繼續解釋，“我是說，磨合期好像應該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但我們的情況好像比較特殊，因爲我不能讓你太喫虧，要幫你把投資的錢賺回來，所以我努力工作你該支持跟欣慰。”
威廉看着她，幾秒後問：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半年的時間，我們半年以後再見，我還是你公司的藝人，半年以後我還賺不到錢，我去找你。”
威廉皺眉，反問：
“相反呢？”
許珊瑚笑着回答：
“相反的話，你來找我呀，怎麼，你半年會看上別的女人嘛？還是能把我忘掉？啊——要是你真把我忘了的話，我就不好好演戲了，讓你徹底賠錢。”
當晚威廉想送她上樓，被拒絕。
看着女人進了酒店，威廉有些悵然，不然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甚至何去何從。
就這樣過了五個月，從冬天，到春天，又到初夏，兩個人中間也只是過年的時候互相問候一句。
其餘幾乎沒有交流。
威廉也有時候覺得應該聯繫，可拿出手機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作罷。
於是記憶似乎越來越淺。
今晚，莫東明說有個晚宴，本來不想來，但回去又沒事做，索性就來耗時間。
他坐在角落裏端着紅酒一個人淺酌，突然聽到門口一陣騷動，好多男人往前擠，場面似乎火爆起來。
這時候莫東明湊過來，興奮地說：
“老闆，真是太巧了，您猜誰來了？！”
威廉無所謂的挑眉，哼笑一聲：
“跟我有關？”
安離琪跟凌震宇都不可能來這種小場合的。
“是大明星哦，一個月前剛躋身於一線，您認識！”
威廉腦袋裏閃過一個人的臉，看向莫東明，後者朝他點點頭，回答：
“是她。”
怎麼可能。
之前還是個小白，幾個月不見，就變成一線了？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響，接着會場那邊安靜下來。
威廉沉着眸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