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在做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大雪紛飛,她冷得跟冰一樣。

    耳邊一直有聲音在喊——

    你大概不知道昨天她被我逼得自殺,而且更會奇怪我恨不得她死,爲什麼還不放她走……

    你大概不知道昨天她被我逼得自殺,而且更會奇怪我恨不得她死,爲什麼還不放她走……

    這句話就好像背景音樂一樣,無休止地在耳邊迴響。

    天使的臉,惡魔的心。

    不外乎如此。

    她知道自己跟凌震宇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心底總有個聲音在爲凌震宇說好話,沒有想到他是真正的惡魔。

    是她太傻太天真。

    原來最會演戲的是他,他眼底曾經劃過的那些擔憂竟然都是假的。

    怪不得在洗手間幫她細心洗手的時候,他曾經說過“戲中戲”三個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戲中戲。

    她是替嫁演戲,而他是順勢而爲的戲中戲。

    不愧是冷血無情的凌震宇,殺人不眨眼,或許他會在纏綿之後的下一刻把她無情地拖去餵魚。

    周圍漫天的雪依然在下,她光着腳,一個人走在雪中,不斷地在思考着,他到底是怎麼說出那句話的——

    你大概不知道昨天她被我逼得自殺,而且更會奇怪我恨不得她死,爲什麼還不放她走……

    怎樣的無情無義跟仇深似海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哀莫大於心死,現在的她到底死了沒有?

    眼前優雅的雪花瞬間變成了雪崩一樣場景,無處可躲的冰雪瞬間將她掩埋,不見一絲生機。

    “琪琪,琪琪……”

    耳邊有聲音在叫她。

    可她聽不出那是誰,不是秦浩東,他的聲音更高一點;不是凌震宇,他的聲音沒這麼柔……

    凌震宇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叫,手裏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最後懊惱地吼:

    “安佑琪,我知道你是在演戲,演技拙劣,趕緊醒過來!”

    張媽輕敲了兩下門,把傅雲深領了進來。

    傅雲深拎着藥箱,另一隻手抹着汗:

    “打電話的時候不還沒事嗎,現在這麼急,你不會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家裏陪着吧?工作狂……”

    話還沒說完,就被凌震宇眼中一記寒光嚇得閉上了嘴。

    他示意凌震宇把她平放在牀上,仔細檢查之後才皺眉嘆氣:

    “是受了很嚴重的刺激,大腦一時之間出現夢魘,你先別急,情況比想象中好一點,我先試着叫醒她。”

    凌震宇在一旁沉聲問:

    “怎麼叫?她很怕疼。”

    他剛剛叫了很久都不行,這個傢伙不會用刑吧?或者狗血地抽耳光那種套路,他第一個不答應。

    傅雲深白他一眼,沒說話,接着表情無比認真嚴肅,對着牀上沒有意識的安離琪說:

    “小嫂子,你很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有什麼事睡醒再說。”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該睡覺了……”

    凌震宇在一旁的緊緊盯着安離琪的反應,看她失神的大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胳膊碰碰身邊的男人,壓低聲音低吼:

    “蒙古大夫,要不要送醫院?還是沒有反應。”

    “小嫂子,我知道你心裏很不舒服,相信我睡一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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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傅雲深不理他,聲音比平常更有磁性,甚至帶着濃濃的蠱惑,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離琪的眼睛上。

    五秒過去了……

    十秒……

    牀上的安離琪眼角又涌出了眼淚,凌震宇上前要去安撫,被扯了下來。

    兩個大男人都無比緊張,甚至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傅雲深敢打賭,如果下一刻牀上的小女人不閉上眼睛睡覺的話,他的脖子肯定會被擰斷,因爲他感覺到凌震宇壓抑的情緒……

    就在兩個人忐忑的時候,安離琪慢慢地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熟睡。

    傅雲深拍着胸口長長地鬆了口氣:

    “好了,她睡着了。”

    凌震宇心底的石頭雖然落下來,可眉頭依然緊皺,扯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到底怎麼回事?”

    傅雲深嫌棄地逃開胳膊,慢慢拉了拉襯衫,嘆着氣說:

    “早跟你說了她體質差,剛剛頭部又受到撞擊,好不容易退燒了,你就不能讓着哄着一點,非要刺激她,現在知道着急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不然怎麼可能去說氣話——她到底怎麼回事?有沒有危險?要不要送去醫院觀察?”

    一系列的問題問出來,凌震宇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沒控制住,頓時深吸氣,把目光移向了別處,還原自己那副冷峻平靜的樣子。

    “嘖嘖,你還是別裝了,就小嫂子這件事我算是看透了,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也不丟人,哎,你先別急……”

    “小嫂子這次純粹就是之前受到的創傷還沒復原,再一次受到了刺激,我指的是精神層面,不光是外傷。”

    “你在乎她,就得注意方法,傷心容易迴心難,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

    傅雲深說完靠在牆壁上,擡頭看着房頂,重重地嘆氣: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瞭解,不過你這麼在意倒是出乎意料,哥們兒之前也栽過,只是告誡你,女人很脆弱,尤其是她。”

    看到凌震宇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又咧開嘴苦笑着勸:

    “她沒什麼大事,這在我們醫學上稱爲間斷性夢魘,睡一覺就會恢復,運氣好的話,她可能連刺激她的事都不記得……”

    凌震宇擡頭,眼底寫滿了期待:

    “會不記得?”

    傅雲深嘆着氣拍他的肩頭:

    “兄弟寬慰你一下,多數會記得……”

    說完他進房間去拿藥箱,出來的時候凌震宇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陷入沉思,又像是失神。

    他在背後又勸了一句:

    “對付女人要注意方法,多哄着點,她笑了你也會開心,我先回去有事打給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媽在背後叫:

    “少爺,您下去喫點東西吧……”

    凌震宇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直接切斷。

    瞬間的寧靜,鈴聲再次執着地響起。

    他調整情緒,按下接聽鍵,沒等對方開口,不悅的聲音砸了過去:

    “媛媛,有什麼事找趙熙說。”

    還沒來得及切斷通話,手機裏就傳來一陣不懷好意地笑聲:

    “凌總還真是忙,不過你表妹這種金枝玉葉恐怕非你不可。”

    凌震宇眉頭倏地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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