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震宇氣得胸口差點炸了,他保證如果換成西門澤在他面前這樣講,肯定被他打得吐血。

    可身邊這小女人不被打還蒼白得跟鬼一樣,要真被他打一拳,估計肯定就真的變成鬼了……

    本想就這麼算了,看在她這幾天身體弱的份上不計較,可是車子越開越憋屈。

    最後凌震宇索性把車子停在路邊,徑自下車生悶氣。

    上山的坡路雖然緩和,但車子停住之後傾斜角度也有30度,安離琪身子緊緊繃在座位上,轉頭才發現那人已經下車了。

    車門沒關,淡淡地菸草氣息順着空氣飄了進來,車外那個男人指尖忽明忽暗,寬厚偉岸的背影披滿了一身孤寂……

    外面遠處影影綽綽的樹顯得更加厚重,可跟他比起來,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高大的身形總是很快可以佔據一顆心,尤其是那難以言傳的落寞,就像菸草氣息一樣讓人避無可避,直往眼底深處鑽。

    忘記了坐在車裏的不適,安離琪竟然看得癡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告訴他真相——

    她其實不是安佑琪,她是安離琪。

    不是名媛,是個一直爲錢奮鬥渴望好日子的土丫頭。

    他會怎樣?肯定會扯開嘴角涼薄的笑,送給她一個“滾”字吧。

    她不能,絕對不能這樣做。

    她怕身份被拆穿,怕媽媽的病沒有着落……

    不過雖然現在不能出去跟他坦白,但她可以保證以後如果身份被揭開,一定會消失得徹底,絕對不會給他找任何麻煩。

    那男人徒手掐滅手裏的煙,利落地把菸蒂拋了出去,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帶着優雅,帶着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

    安離琪嘴角扯開,含淚苦笑——

    人對沒有用的東西向來毫不留情,甩得徹底。

    他雙手疊在身後,兩個拇指在不停地纏繞,像是無聊,更像是冥想。

    遠處的山在他面前都顯得矮小,他總是有那種魔力,不管在什麼樣的場合都能迅速把焦點匯聚於一身。

    然而他自身的那種冷漠,恰恰會跟周圍形成對比,也或許正是這種對比使他總跟天神一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眼神犀利卻不染世俗,完美的俊顏自帶氣場。

    總之他總是個讓人猜不透的所在。

    安離琪靠在椅背上,歪着頭癡癡地盯着他,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很神祕,他對自己的一切到底知道多少,爲什麼眼底明明閃着質疑卻總是沒有拆穿。

    如果徹底相信她的話,就不會有上次的雨中逼她去死。

    好多的矛盾啊。

    她不是傻子,發現跟這個男人相處久了之後,心思好像越來越複雜了,她還是那個每天從早到晚只算計着能攢多少錢的女孩子嗎?

    想到這裏,她嘴角扯過一抹苦澀的笑,漆黑如墨的眼睛突然溼潤,擡手擦去眼角的溼潤,再擡眼睛朝他的方向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雙海一樣深邃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他不說話,人像是釘在原地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安離琪意識到什麼,趕緊強行把身子坐正,喫力地嚥了口唾沫,擡手遮住半邊臉,纔算是把兩個人的視線隔開。

    半邊臉還在發燒,她知道那個人向來執拗,肯定還在盯着她。

    &

    nbsp;他到底想做什麼?!

    最後被看得實在煩躁,安離琪嚥了口唾沫,強撐着上身不往後仰,轉頭問了一句:

    “你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又想把我趕下車去?”

    “這是上次你撞的那棵樹,沒有印象嗎?”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聽不出任何感情。

    安離琪一愣,瞪着大眼睛歪頭,視線繞過他的身形朝他後面看去……

    上次正是下大雨,她視線早就模糊了,根本就沒有記清到底是哪裏,不過看着那棵樹的樹幹似乎有點眼熟:

    “我——不太記得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你不用再自責了。”

    安離琪嘟起嘴巴,垂着一雙眼睛喃喃地敷衍了一句。

    不過說完她又有些後悔,明明就是他不對,而且他也沒有正式道歉過,幹嘛上趕着安慰他,願意自責自責去唄,就該自責。

    盡情自責去吧!

    那個男人似乎根本沒在意她,自顧吐出來兩句讓人噴血的話:

    “剛剛我在想,如果再把你趕下車,你會不會第二次撞上去……”

    “滾蛋!”

    安離琪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着外面的人大吼:

    “你去撞我也不會撞了,你每天就想逼我去死是吧?本姑娘偏偏不讓你如願,就是要好好地活着!”

    “我知道你就是想讓我趕緊讓出位置給你的小表妹,我現在很明確地告訴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你們就只有地下情的份!”

    她氣鼓鼓地靠在椅背上喘粗氣,果然還是那個冷漠無情的凌震宇,把生死都能說得雲淡風輕。

    她上次差點死了好不好,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時候好傻,怎麼就被這傢伙氣成那樣。

    再也沒有聲音,凌震宇下一秒自然地鑽進上車,腳踩油門,車子繼續爬坡。

    不過剛剛在車子裏渾身繃緊的緊張感覺似乎一掃而空,安離琪把這種改變歸結於一個原因——

    如果真的出事,終於有人可以陪她死了。

    車子一直開進別墅,停車的時候張媽就已經接了出來,拉着安離琪的手問東問西:

    “少奶奶,都要急死我了,給少爺打電話說您跟他在一起,我才放心。”

    安離琪狠狠瞪了身後的男人一眼,才搖着頭回答:

    “沒事的張媽,就是在酒店裏睡着了,昨晚沒趕回來。”

    這時候凌震宇已經率先進了客廳,等她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把衣服甩在沙發上,自顧上樓去了。

    張媽有些擔憂地看着他的背影問:

    “少奶奶,少爺——似乎不高興?剛剛我還特意給管家打電話,他說沒事啊。”

    “沒事,不用多想,你早點休息。”

    安離琪說完剛剛擡腳上了一個臺階,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號碼,她眉頭微微皺起,竟然先是範媛媛。

    擡眼看看樓上已經消失的背影,她索性扶着樓梯口按下了接聽鍵,還沒等她發出聲音,手機裏面歇斯底里的聲音傳出來:

    “安佑琪,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

    ps:一直爆到晚上,驚不驚喜哈哈哈哈我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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