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轉身過來,安離琪馬上移開視線,低頭看着受傷的腳稍顯緊張,交握放在腿上的一雙小手不自然地搓着。

    高大的身形移到面前,他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接着拉了身邊的椅子坐在她對面,淡淡的菸草氣息從他周圍散開。

    安離琪深吸氣,嚥了口唾沫小嘴緊緊抿起來,等着他開口。

    “琪琪……”

    安離琪固執地擡眼迎着他的目光,堅定地說:

    “叫我安佑琪——我跟你沒那麼熟。”

    說完她把小臉往旁邊一扭,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深眸緊緊盯着她,剛剛有了一點血色的小臉現在又變得蒼白無力,他不禁自嘲,遇到她之前在凌州總覺得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可現在竟然步步受挫,同牀共枕的女人在他面前說“不熟”。

    “傷口——疼不疼?”

    這幾個分兩次問出來,他明明知道很疼,因爲看着她的眉梢從來都沒舒展過,而且眉心的位置還有一道豎紋沒有退去,說明從剛纔到現在她一直忍着疼。

    但不問出口又覺得胸口憋悶,怎樣表達對這小女人的關心他竟然沒有一點主意。

    看她倔強的小模樣,他就想直接把她摁在懷裏,可又怕她再次受傷。

    果然不出所料,這小女人聽到他這麼問,氣得要緊牙關,諷刺地低吼:

    “你少假惺惺,我可不是聖母,絕對不會隨便原諒別人,這筆賬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到時候你別哭就好。”

    看來這小女人是鐵了心要跟他作對,不過什麼叫“別哭”,難道他一鋼鐵男子漢還會被她虐哭?

    寵溺地點點頭,他柔聲開口:

    “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行。”

    媽耶,這是什麼態度。

    這是爲了綠茶婊連命都不要的態度嗎?

    安離琪氣得小臉通紅,渾身發抖,張口結舌都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只是狠狠哼了一聲。

    “你想怎麼樣?不會想虐待親夫吧?”

    這個神經病男人爲了不讓她生綠茶婊的氣,竟然擺出這副欠扁的表情,這——

    這簡直可恨!

    恨的牙癢癢。

    真想咬他!

    “那你說說看,怎麼才能不生氣,我一定配合。”

    他這算示弱嗎?

    好啊,那就趁機看看你表妹到底在你心裏有多重的地位。

    安離琪轉頭,眯起眼睛看他,重新確認:

    “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她這語氣太驚悚,凌震宇眉頭一皺,眼珠迅速地轉了轉,最後輕咳一聲:

    “除了之前你說果奔的那種,在房裏都可以。”

    你妹!

    本姑娘就想看美男果奔,你上來就否定,那還看什麼?!

    “分房睡!”

    安離琪賭氣一字一句地吼出了三個字。

    男人眉頭微動,深眸也微微眯起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不相信地確認:

    “分房睡?!”

    “嗯,分房睡,誰也不妨礙誰,不然我就搬出凌家別墅,絕對不再跟你表妹住在一起,以後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男人的臉色沒有變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最後深吸氣,重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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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我同意。”

    三個字就好像重錘一樣敲在安離琪的心裏。

    她倒吸一口冷氣,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自嘲地笑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分房睡本來是她提出來的條件,現在他答應了,爲什麼心裏空落落的。

    這不就是她的本意嗎。

    這次他是不是沒按套路出牌,怎麼上來就毫無條件地答應了呢。

    眼睛不肯再看他一眼,安離琪用力攥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冷冷地說:

    “我想休息。”

    看她精神疲憊地樣子,他擡手想去觸摸她的小臉,在距離她兩釐米的地方她突然躲開:

    “如果你忙的話我可以讓菲菲想辦法送我,或許你去陪你表妹,我找菲菲就好了。”

    大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他慢慢地蜷起手指,最後才無奈地把手收回來,半解釋地說:

    “媛媛那邊有西門照顧,我送你回去。”

    西門?哼哼!

    憑你表妹那個心機婊的樣子,西門怎麼可能對付的了,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跟你套近乎的機會,更何況只有把傷誇大,她纔不會被追究在鞋上放圖釘的責任。

    越想越心寒,越想越無助。

    其實人生最難過的時候不是遇到過不去的坎兒,而是在苦難面前的那種孤獨跟無助。

    決定回家之後,凌震宇湊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商量:

    “我抱你下去,你腳都不能走了?”

    好吧,之前是她誤會了,還以爲這男人改了做事風格,沒有想到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卻帶着強烈的不容置疑有。

    甚至話一說完,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他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安離琪驚呼,胳膊馬上習慣性摟着他的脖子,看着男人得意的眼神,她懊惱地收回胳膊,沒好氣地說:

    “我可以自己走。”

    “嗯,你可以自己走,但我喜歡抱着你。”

    長臂慢慢收緊,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一個弧度,輕聲命令:

    “摟着我。”

    “不!”

    安離琪彆扭地轉過臉去。

    誰要你抱,有本事放本姑娘下來啊。

    “摟着我。”

    高大的身形筆挺地站在原地,尤其一雙深眸就那樣赤果果地盯着她,大有看到地老天荒之勢。

    “不要!你放我下去,你堂堂總裁不怕被人看到啊?!”

    安離琪小臉已經開始發燒,煩躁地抗議。

    男人倒是一臉自如,滿不在意地的開口:

    “隨便,你如果就想呆在這裏我可以把這裏改成臥室……”

    他的語氣越來越曖昧,眼底的光芒越來越柔和。

    被他看得不自在,安離琪無奈使出殺手鐗,這次不止把頭埋在他胸前,而是隔着襯衫一口咬上去。

    “嘶。”

    男人疼得眉頭緊皺,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這小女人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敢真的咬他,不過爲什麼被咬心情還這麼好,難道自己竟然是個三觀不正的受虐狂?!

    有了這個想法,凌震宇從心底打了個寒顫,回神看着懷裏正朝他做鬼臉的小女人,那模樣像做了壞事的貓——

    心裏頓時軟成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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