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裏,安離琪一直纏着男人跟她膩在一起,她甚至都不讓他接電話。

    男人一切都由着她,滿眼的寵溺,甚至把電話都交到她手裏。

    到了週四晚飯之後,安離琪把電話還給他:

    “吶,現在心情好點了,所以允許你處理這幾天的公務,但週末就要繼續陪我。”

    垂眼看看自己的手機,男人沒有伸手接,倒是張開雙臂環住她的窄腰:

    “還是算了,不習慣處理公務了。”

    男人的語氣裏帶着慵懶,本來穿透力極強的聲音裏增添了幾分邪魅,他把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

    “今晚咱們——已經好幾晚了,傅雲深那傢伙什麼都管,該死的。”

    安離琪臉紅到了耳根,擡胳膊推在他的胸膛:

    “泥奏凱!滿腦子都在想什麼,這不是你說要謹慎了嗎,趕緊去賺錢,公司好幾天沒管了。”

    男人還是不動地方,索性微微彎腰,把頭歪在她肩上:

    “公司那邊有趙熙,不出意外的話桑冰也沒事了,還有西門……”

    “鈴……”

    男人的話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安離琪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來,她輕聲說:

    “去處理公務吧,我等你。”

    “我特意給他們長了三成年終獎,現在看來應該降一半。”

    男人沒好氣地抱怨。

    這還是傳說中的那個寡言少語的冷情總裁嗎,說話都像個小孩子。

    電話鈴聲斷了,男人明顯地渾身鬆了下來,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出來,鈴聲重新響起。

    小女人笑出聲來,再次用力推他:

    “快去吧,我也好久沒見菲菲了,今天天氣不錯,找菲菲聊天。”

    男人深吸氣,在她臉頰上誇張地親了一口,才從她手裏接過手機。

    果然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趙熙”,凌震宇擡眼看看面前的小女人,擡腳走到院子裏去接電話。

    安離琪拿出手機撥通了菲菲的電話。

    她之前就求過菲菲,今天是週四,今晚她必須要離開,確認菲菲開車朝別墅走,她很快切斷電話。

    男人回到屋子裏的時候,眉頭淺淺地皺着,還沒開口,就聽安離琪問:

    “是不是公司有事?”

    凌震宇擡眼看着她,淡淡地點頭。

    “去吧,兩天肯定給你堆了很多公務。”

    男人走到她身邊,什麼也不說,只是張開雙臂抱着她,越抱越緊。

    安離琪擡手在他後背拍了兩下,強忍住聲音裏的哽咽,儘量輕快地勸:

    “去吧去吧,等回來的時候我就把生日禮物給你準備好。”

    “明天才是生日。”

    男人沉聲說。

    “嗯,今晚就給你看。”

    小女人淺淺地笑起來:

    “你不是很早就想知道是什麼嗎,保準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說不定你還會生氣呢,嘻嘻嘻。”

    聽着她的笑聲,男人長長地鬆了口氣,接着堅定地開口:

    “琪琪——琪琪——琪琪——琪琪……”

    一聲聲。

    一聲聲。

    只是叫着琪琪。

    再也沒有之前的安佑琪。

    只是琪琪。

    每一聲都戳到了她的心底。

    安離琪只感到心裏有一根細細的針在扎,沒有血漬,就那樣綿長而真切地疼着。

    每叫一聲,她的疼痛就加重一分。

    “琪琪——琪琪——琪琪——琪琪……”

    他還在叫。

    眼淚再也止不住。

    安離琪哽咽着嬌嗔:

    “怕忘了我名字嗎?”

    “忘不掉,你說過讓我叫你琪琪——琪琪——琪琪!你就是我的琪琪。”

    男人的語氣堅定到不容置疑。

    是的。

    安離琪欣慰地笑出眼淚。

    她就是他的琪琪,只是他的琪琪!

    他終於記得了。

    終於不是安佑琪了。

    這就好。

    足夠了。

    “琪琪,等我!我會證明我的誠意,會給你驚喜。”

    男人繼續表態,語氣裏寫滿了深深的擔憂,像是在怕什麼。

    “嗯,等你。”

    又是兩行清淚落下。

    “我們的日子剛剛開始,相信我。”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朝外走。

    身體周圍漸漸冷下來,他懷裏的溫度正在一點點消失。

    安離琪看着他的背影,輕聲叫:

    “凌震宇——”

    男人身形一頓,沒有回頭,堅定地吐出兩個字:

    “等我。”

    他走了。

    高大的身形漸漸蒙上了月色跟燈光,隨着院子裏影子一起消失。

    安離琪終於哭出聲來。

    眼淚跟決堤一樣,怎麼擦都止不住。

    電話鈴聲響起。

    她趕緊喘了幾口氣,擦擦淚眼,看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下一刻便顫抖着手指按下了接聽鍵:

    “菲菲……”

    要離開的最後一刻,她轉身回到臥室,把在馬累買的那個珍珠耳釘拿出來擺在梳妝檯上。

    臥室裏原來沒有梳妝檯,這是剛剛裝修的時候添上的。

    由於她懷孕了,凌震宇說化妝對胎兒不好,特意把她的化妝品都收起來,所以現在米色的化妝臺就相當於一個牀頭桌似的。

    珍珠耳釘放在上面閃着奪目的光彩,很顯眼。

    他一定能第一眼看到吧。

    可他其實沒有耳洞的,看到耳釘又不能戴,肯定會點着她的小鼻尖罵她調皮。

    不過她能肯定他的眼底肯定帶着笑意,嘴角的笑紋也會很深。

    這個男人在外人面前不怎麼笑,但她發現在她面前笑得越來越多。

    尤其是她做了什麼搗亂的事,或者是故意犯了錯誤,他似乎很熱衷於幫她處理爛攤子……

    最讓人不解的是,他眼底總是流露着深深的寵溺。

    這是爲什麼呢。

    他爲什麼從來沒說過那個字呢?

    愛——

    這麼難說出口嗎。

    還是他根本就不愛?!

    愛不愛無所謂了吧。

    離開以後兩個人不會再見面,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時間久了,一切都隨着風消散了,何況這個男人身邊從來不會缺了女人。

    各種各樣的女人,還有他的表妹。

    所以他應該也不會傷心,或許會偶爾想起她,但她能肯定,他的印象裏她肯定是一隻又傻又笨的小豬。

    對,一定是這樣。

    那張銀行卡她要不要帶走?

    帶着吧,留個念想吧。

    對了還有那塊金錶,她也要帶走,菲菲說那是全球限量版的,或許——

    或許會值很多錢。

    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她可以當了買麪包喫。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安離琪渾身一震,再也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彎下腰,最後一次摸了摸這張寫滿回憶的大牀,安離琪哭着咬緊牙關,不再猶豫,一口氣跑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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