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兩個人還是維持着原來的狀態。

    一個長臂擡起,一個緊緊抓着那隻手。

    下一刻,安佑琪的身體就朝着前面的懷抱迫不及待地撲了過去。

    意識到她的動作,凌震宇靈巧地撤回大手,緊跟着腳步往後退了半米。

    “撲通……”

    全場驚呆。

    踩着恨天高的安佑琪身體失去平衡,就這麼華麗地跪在原地。

    “嘶……”

    雖然發言臺上鋪着紅毯,但恨天高的鞋子讓她完全失去重心,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集中在膝蓋那兩個點上。

    她捂着膝蓋疼得面容扭曲。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安小姐很少出現舞臺事故,向來都很穩重。”

    “失誤了吧,凌總竟然閃開了身子……”

    “嘖嘖,奇怪了,美人投懷送抱,凌總怎麼能剛好躲開呢!”

    安有才第一時間衝到安佑琪面前,關切地問:

    “怎麼樣,摔疼了沒有?我扶你站起來!”

    意識到自己在人前出醜,安佑琪一張臉尷尬地紅到了耳根,臉上跟有火燒一樣。

    她面前的凌震宇依然維持着高大傲立的站姿,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

    “安小姐,初次見面行叩拜之禮,是爺爺交代你的嗎?”

    安佑琪疼得說不出話來,但儘量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醜。

    “如果是爺爺交代的話,我希望你每次都能履行,畢竟我也是會跟爺爺彙報的。”

    安有才彎着腰擡頭解釋:

    “震宇,誤會,這是誤會。”

    “我覺得不是誤會,這樣很好。”

    男人聲音裏寫滿了不容置疑的霸氣,渾身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凜氣場。

    臺上畫風突變,開始兩個人的惺惺相惜,變成了現在的主僕身份。

    按說安氏的地位比起淩氏來,確實不是一個等級的。

    誰都知道安氏傍上淩氏全是安家大小姐的功勞。

    但誰也想不到是這種關係。

    臺下又開始議論:

    “淩氏集團總裁就是不一樣,竟然喜歡這麼玩,安佑琪那可是轟動凌州的名媛,什麼樣的局照顧不下來啊,但這種方式——嘖嘖。”

    “這倒是,現在女人心,海底針,想綁住男人還真需要費些功夫。”

    “這一點剛剛那位小妹妹就想得透徹,不隨波逐流,人家不摻和,這位姐姐要承受的可就是漫漫長路了。”

    “這就是女人的悲哀嗎,在人前笑得開心,原來在男人面前竟然這樣沒有地位……”

    “不過看起來安小姐還是很願意的,聽說安氏集團財政危機很嚴重,不依靠淩氏集團,估計根本運行不下去,這也是她的無奈吧。”

    凌震宇滿意地聽着臺下的議論,脣角諷刺地彎起,看着站不起來的安佑琪,聲音不高不低:

    “既然今天大家都見到了,那以後就按照這個規矩來。”

    “會不會答應?安小姐會不會答應?這要是在公衆場合遇到,要怎麼辦……”

    “看着安小姐的表情——嘖嘖,應該很願意吧,沒看還笑着……”

    “就是,原來名媛真的好這一口啊。”

    膝蓋的疼讓安佑琪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但回神過來的她儘量面帶微笑想挽回形象,可聽到凌震宇

    的話,她趕緊搖頭,一隻手摁在地上掙扎着想起來。

    高跟鞋的細跟很難站起,即便身邊有安有才的攙扶,她身體也過於笨重,一時間腳踝被扭到——

    “嘶……”

    “怎麼了琪琪?我去叫醫生,保安,保安都死哪兒去了!”

    安有才瘋狂地喊着。

    保安想從臺階上衝過來,卻被凌震宇的眼神懟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淡淡地說:

    “岳父大人,這是我跟你女兒之間的事,難道你也想幹涉?!”

    雖然是聲音不大,但字字暗含着問責。

    嚇得安有才愣在原地,擡頭看着面目冷峻的男人。

    他見過 這眼神,那是在他辦公室,他手裏拎着鞭子的眼神。

    安有才當即嚇得坐在地上,臉色變了又變,抱着頭求饒破:

    “我——我錯了,凌總你別生氣……”

    “爸爸……”

    安佑琪皺眉,沒有想到身邊的父親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父女倆剛剛還無限風光,怎麼現在都變成這樣?”

    “認識這麼久,從來都沒見過安總父女這麼狼狽過。”

    “沒有想到他們也有不爲人知的一面,爲了生存,竟然連尊嚴都放棄了。”

    聽着下面的議論聲,安佑琪氣得銀牙咬碎,她向來自尊心很強,不容許自己在外面有任何閃失。

    沒有想到今天會出這麼大丑。

    面前的男人竟然……

    擡眼正好對上凌震宇的眼眸,內心的火氣頓時被這個男人眼底的寒意逼退,她想起那個替身土妞楚楚可憐的樣子,眼裏的怒意馬上消退。

    她委屈地癱坐在發言臺的紅毯上,揉着腿求助:

    “震宇,別鬧了,人家腿疼,走不了嘛。”

    堂堂安氏集團總經理,凌州市商圈最有影響力的名媛大小姐,竟然這麼卑躬屈膝。

    臺下的人無不瞠目結舌。

    秦瑩瑩皺着眉頭嘆氣,她有些慶幸上次的遭遇,雖然也不好受,比起安佑琪來,起碼沒在人前顏面盡失。

    現在的安佑琪就跟個賣肉的“小姐”差不多,這樣姿勢,這樣的表情,還有說話的語氣……

    範媛媛也幸災樂禍地笑,藉着低頭看包包的時候,輕聲低語:

    “秦總,沒有想到安小姐竟然這麼豁的出去啊,這可是安氏集團的迎新晚會,安氏集團的大小高層都在現場,而且這會場裏全部都是他們父女的堂上客吧。”

    “當然,震宇這次玩兒的有點兒大了,安氏父女這次——嘖嘖,無力迴天。”

    或許是有過同樣的遭遇,秦瑩瑩眼底不乏同情。

    她記得自己被放出來狼狽的樣子,跟凌震宇懷裏那嬌羞的小女人,簡直是最強烈的對比。

    曾經的她也是對臺上那個男人失去信心,曾經一度發誓要忘掉他。

    可是當他那麼英俊瀟灑地出現在面前時,一顆心還是會隨着他的一舉一動悸動不已。

    這就是魅力。

    她也恨過自己沒出息,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這就是劫數。

    她現在慶幸的是沒把凌震宇逼到這樣的絕路。

    而安佑琪以爲自己夠籌碼,最後是這樣的下場,她苦心經營了十幾年的形象就在這個發言臺上,就在那個冷情男人的腳下——

    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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