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繃着的脖頸像是失去了提線的木偶,一下子垂了下來,安佑琪歪着頭不甘心地吼:

    “凌震宇你別欺人太甚,我是你正牌的妻子,不是被你奚落的!”

    “在計劃裏你確實會作爲我正牌的妻子出現,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不是你盼望已久的嗎?!”

    男人撩了撩眼皮,嫌棄的眼神也只是在她臉上掃了一眼,緊接着繼續看報紙。

    顯然他認爲那些枯燥無聊的文字比她要養眼多了。

    “跟你結婚是你家老爺子一手促成的,並不是我一人之力就能做到,現在你把所有錯誤都扣在我頭上……”

    “嘖嘖——”

    凌震宇深吸氣,把報紙放在木質的雙層小茶几上,長腿慢慢交疊,輕輕調整坐姿,然後把胳膊順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食指輕輕釦着:

    “你跟老爺子那點破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老爺子派你來做什麼我也無所謂,但該你出場的角色你一點戲都少不了,別以受傷或者臥病找藉口——”

    說到這裏,男人涼薄的嘴脣微動,冷冷的聲音繼續朝她砸去:

    “即便是還剩下一口氣也得給我演完。”

    俊逸完美的臉龐帶着冷冰冰的表情,尤其是緊緊抿起的脣角嚴肅到不可侵犯。

    安佑琪氣得渾身發抖,背後的傷痛越來越撕心裂肺,她哆嗦着手指指着面前惡魔一樣的男人低吼:

    “你——我會報復的。”

    “就算是報復也要把面前的戲唱完再說,安佑琪,這就是你逼走琪琪的下場——活該承受。”

    他是在爲安離琪出氣。

    爲了那個土包子,他竟然要跟自己的合法妻子作對。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不會不知道。

    安佑琪是老爺子親自挑選的孫媳婦兒,是淩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凌震宇這樣的態度對她,無疑是擺明了要跟整個淩氏家族爲仇作對,他做得太絕了。

    “爲了安離琪,做得太絕,你以爲會跟她在一起?老爺子不會允許,我——也不會!”

    安佑琪眼珠子都能瞪出來,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相信凌震宇已經被殺死幾次了。

    她越激動,男人的神情越是放鬆,最後索性把身子靠在沙發靠背上,隨手摸出一盒香菸。

    打開硬質煙盒,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香菸吸引過去一般,幾秒鐘之後才從中選了一支抽出來。

    兩根手指做剪刀狀,漫不經心地夾着那支香菸在鼻翼之間聞了聞味道。

    完全搞不懂狀況的安佑琪緊緊皺着眉頭,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渾身僵硬地趴在病牀上看着。

    只見他隨手把香菸扔到她的面前,嘴角微微扯起:

    “要不要一起?”

    安佑琪氣得一翻白眼,撿起那支香菸大幅度朝他扔了回去:

    “我——我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讓我抽菸,有沒有一點人性?!”

    “沒有。”

    看着折斷的那根香菸落地,凌震宇挑眉乾脆利落地扯了兩個字。

    “你!好,既然沒得選擇,那我只好答應,不過我警告你,我安佑琪也不是好惹的,遲早有一天我要把這一切都奪回來,這筆賬就記在那個土丫頭身上!”

    提到“土丫頭”三個字,男人眉頭驟然皺起,眼

    底閃過一抹凌厲,手裏的煙盒毫無徵兆地朝她砸了過去。

    “啊!”

    安佑琪嚇得把頭懟在牀上,雙手抱着她尖叫。

    煙盒砸到她的頭上,並沒有多疼,然而身爲大小姐的她,從來都是被各種男人捧在手心裏,即便是開玩笑,誰也不敢跟她使用暴力。

    再說了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冰冷非常,事不關己的時候比較多,突然發飆的時候倒是不怎麼遇到。

    難道是因爲她提起那個土丫頭?!

    剛想到這裏,男人涼薄的聲音就砸了過來:

    “如果再從你嘴裏聽到詆譭琪琪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果然是這樣。

    安佑琪瑟瑟發抖地捂着頭,隔了一會兒看那男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纔敢擡頭,她扯開自己蓬亂的頭髮,狠狠地咬牙:

    “你給我的一切,我都會加倍還給你們!”

    你們包括你跟安離琪……

    “悉聽尊便。”

    男人挑眉,甩下四個字,毫不猶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進來。”

    他朝着門口吩咐一聲,病房的門應聲打開。

    兩個黑衣保鏢進來,彎腰尋求指示:

    “凌總?!”

    “叫護士來給她換藥,如果有一點不配合的話,三天不許喫飯,一週內不許換藥。”

    話音一落他擡起長腿直接朝門口走去,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牀上的安佑琪。

    安離琪咬碎銀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後背看穿個窟窿。

    小護士在下一刻從門外匆匆跑進來,手裏托盤上的東西都恨不得抖得掉下去。

    “跑什麼跑,逃命似的!”

    安佑琪沒好氣地吼了一聲。

    小護士把托盤放到櫃子上,剛要換藥,就聽到身後有人說:

    “一個沒眨眼,你怎麼自己來了,實習生還沒轉正,還是我來吧。”

    小護士哆嗦着手,時不時地看着門外,小聲解釋:

    “護士長,是外面那個人指定我換藥的,我——我也害怕。”

    護士長回頭看了一眼,外面保鏢朝她招手,她看看牀上的病人,再看看外面的保鏢,疑惑地走到門口問:

    “什麼事啊?”

    “你當護士多久了?換藥這種工作做得怎麼樣?”

    護士長安慰着笑:

    “哎呀這個您就放心,我已經幹了13年了,換藥這種就是小菜一碟,肯定沒問題,不瞞您說,換完藥病人都感覺不到疼呢……”

    保鏢皺眉,疑惑地反問:

    “換藥感覺不到疼?!”

    “是啊,我保證,這裏面有很多臨牀手法問題,還有拿着鑷子的力道,沒有臨牀經驗肯定會讓患者多受罪啊,您就放心吧……”

    解釋完剛要轉身,就聽到保鏢叫她:

    “換藥不疼的話,要你幹嗎,還是讓她來,多增加一下臨牀經驗,你這樣的沒必要了,出去吧。”

    “哎哎,你們這是幹嘛,難道還希望病人痛苦嗎?哎哎——別推啊,我自己走——你們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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