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琪回到臥室也是輾轉反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才睡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摸摸身邊的位置——

    一片冰冷。

    他又是一夜未歸。

    拿起手機看看,上面沒有未接來電,所以他是忙了整整一夜!

    重重地讓自己躺回枕頭上,安離琪眨着眼睛看房頂,眼角就有晶瑩的淚滴砸落下來。

    心疼。

    心疼得無以復加。

    這麼熬下去的話,鐵人也得把身體熬垮。

    習慣性看看腕錶上的時間,竟然已經是差十分鐘12點。

    她吸吸鼻子,慢吞吞地坐起來,擡手把長的頭髮攏到腦後,下牀穿上鞋子往洗手間走。

    洗漱完畢之後,也不過是十二點。

    不打算上班去了,免得看到他眼底的淤青忍不住眼淚。

    安離琪苦笑一聲,拿了手機往門外走。

    張媽聽見動靜,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迎到樓梯口,笑着說:

    “少奶奶起來了,我做了午餐,少爺交代不要叫您,說公司那邊可以先不去了,要您在家裏好好休息幾天。”

    安離琪下樓的動作一頓,俏脣微微抿起,點了點頭又擡眼問:

    “他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說,少爺說給您打電話怕打擾休息,我也沒細問,不然您給少爺撥個電話……”

    腳下的步子繼續,安離琪搖了搖頭:

    “不用了,他這陣子很忙,張媽我餓了。”

    張媽趕緊忙不迭地點頭:

    “好好,廚房還有道湯沒做好,是新菜福跳牆哦,今天第一次做,您試試湯菜合不合胃口。”

    張媽的腳步很急,帶着忐忑的興奮,安離琪心如止水,注意力完全沒在午餐上。

    這是機械地感覺自己餓了,條件反射一樣地坐在餐桌上,緊接着習慣性地看向對面的位置——

    他不在。

    菜式很多,擺滿了整個長桌,數下來應該是15個,可沒有他似乎連香味都聞不到了。

    用力的晃晃腦袋,安離琪轉眼看到張媽端來一個不小的湯盆,獻寶似的放到安離琪面前:

    “少奶奶嚐嚐我的新菜佛跳牆。”

    安離琪淡笑着點頭,看着張媽幫她拿了小碗慢慢盛着什麼。

    淡淡地香味傳到鼻翼之間,有點餓,但似乎沒什麼食慾。

    之前她喫飯向來省心,總是很容易就餓,倒是對面的男人似乎多數都在看着她喫——

    怎麼又想到他了呢。

    “少奶奶您先嚐嘗,這個鮑魚我選的最新鮮的,特意打電話給水產市場,讓他留下的呢,跟外面那個味道不一樣。”

    張媽把白骨瓷的小碗放到她面前,微笑着叮囑。

    “嗯,就是很鮮啊。”

    安離琪也笑着點頭,看着面前的小瓷碗,熱熱的蒸汽升騰起來,潤溼了她的眼睛,瓷勺裝了一勺湯,慢慢送到脣邊。

    一口吞下去,鮮香的味道在口腔裏散開,很能勾起食谷欠。

    再想喝一口的時候,安離琪突然覺得一陣噁心,迅速地捂着嘴巴起身,直接衝進衛生間。

    張媽皺眉跟上去,擡手幫她拍着單薄的背:

    “少奶奶,您不舒服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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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眼睛忽然一亮,張媽言語突然頓住,興奮地問:

    “還是懷孕了?”

    是懷孕了嗎?

    不太像。

    她只是覺得胃裏很不舒服,大概之前也不怎麼喜歡喫這種海鮮,第一次喫不太習慣,於是她跟張媽搖頭:

    “不是吧,我生理期剛過沒多久,就是胃裏不太舒服,張媽對不起哦,新菜味道真的很好。”

    她拉着張媽的手小聲地說。

    張媽搖着頭笑:

    “少奶奶客氣什麼啊,這是我偷偷學的,沒在傅醫生的食譜上,也許是跟他食譜上的東西犯衝,我也就當練手了,您趕緊喫飯去吧,別餓壞了肚子。”

    坐回到餐桌上,她還想再喫一點佛跳牆,可被眼疾手快的張媽搶先端走了:

    “少奶奶還是先別吃了,等以後身子好點再嘗新菜。”

    安離琪會心一笑,張媽是怕她爲難。

    一頓飯喫得無聲無息,她扒完碗裏的米飯,張媽才又回到餐桌旁。

    她放下筷子,看着張媽笑得感激:

    “張媽,那些藥你要是幫忙煎的話,要注意火候,水開之前可以大火,水開了以後就變成小火,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發揮藥效。”

    張媽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問:

    “少奶奶,您這是什麼意思?”

    煎藥的工作她從來沒碰過,看着他們小兩口有互動,張媽也跟着高興。

    “沒事沒事,我就是普及一下煎藥的常識啊,你幫我做新菜,我也要跟你顯擺一下!藥熬到差不多一小碗的時候,放兩勺蜂蜜,一勺冰糖就好了。”

    張媽笑着點頭:

    “少奶奶心真細,怪不得少爺最喜歡跟您在一起。”

    安離琪抿嘴笑,視線移開,深吸一口氣又接着說:

    “要是他不願意喫飯的時候,你就勸他,不喫飯怎麼養好身體啊,不喫飯哪有力氣實現心願啊……”

    張媽一邊點頭一邊笑:

    “是是是,少奶奶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但事實是,同樣的話少爺只聽少奶奶一個人的,管家背地裏說您是唯一能降住少爺的人呢。”

    “唯一嗎?”

    安離琪笑笑,接着說:

    “張媽,凌震宇最近很忙,好多事我們就不打擾他了。”

    張媽點頭應下:

    “好,我也感覺到了,上午十點多少爺打電話,兩句話沒說完就聽到管家叫他呢。”

    安離琪點點頭,垂着眸子起身幫忙收拾餐桌。

    張媽把她推到院子裏看花散心,自己留在客廳裏收拾。

    安離琪回身拿着手機又出來,低頭看看沉默的手機——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不知道有沒有喫過午飯。

    正午陽光不錯,擡頭的時候稍微有點刺眼,她眯起眼睛朝着四周看看,各色的花爭相開放,完全不會被什麼影響。

    該開的花一朵都落不下。

    拿起手機,調出攝像頭,她本來是個不喜歡拍照的人,幾乎沒什麼拍照習慣,這次突然想留住這滿院的花。

    幾張照片拍下來,她正翻看照片,琳達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就碰到了接聽鍵,那邊的聲音透着急切:

    “安助理,你早點過來一趟吧,公司文件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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