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知道少爺心裏惦記着誰,一路上看着後視鏡裏的少爺一路勸。
可人愣是精神一路,連眼睛都沒閉一下。
眼見着雨越來越小,在車子停下的時候,基本外面只剩下飄飄忽忽,若有若無的雨絲了。
少爺馬不停蹄地下車,站在車前張開雙臂等着惦記的那個人。
她帶着一身的潮氣,滿臉甜笑地撲過來。
沒有猶豫跟矜持,有的是飛蛾撲火的無所顧忌!
男人小心地摟着她,低頭在她耳邊問:
“等急了沒有?”
小女人埋在他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擡眼看他笑開了花,搖頭晃腦地回答:
“不着急。”
“分明着急,還不承認,調皮!”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上她的小鼻尖,她皺皺鼻子,追着他的手指就咬。
靈活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條線,消失在視線範圍裏,安離琪嘟起嘴巴踮起腳尖就在他臉上印下一個誇張的吻:
“不讓咬就親你——佔你便宜!”
男人被她逗笑了,低頭對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脣辦上的殷紅,指了指臉頰:
“何止是佔便宜,我想你是故意宣示主權!”
安離琪徹底被他逗笑了,擡手撫摸着他的臉頰,一點點描着淺淺淡淡的口紅印。
她也沒想到,剛剛一興奮就忘了嘴上剛塗上口紅,現在看起來這脣印在他臉上還真的很好看呢……
“不準擦!這叫烙印,古代都在腦門上宣示主權,現在就要在這裏,就這個位置,其他哪裏都不成!”
她霸道地扯住他要擦臉的手,嘟着小嘴巴把歪理說得頭頭是道。
男人寵溺地看她笑,最後無奈地點點她的翹脣:
“怎麼想起塗口紅?”
安離琪大眼珠子一轉,最後對上他的眼睛反問:
“你不喜歡?”
男人稍加思索,然後微皺着眉頭“嗯”了一聲。
扯着他的胳膊撒嬌,安離琪把頭埋在他胸口嬌嗔:
“爲什麼不喜歡?別的女孩子也都化妝的,人家也是想塗上口紅氣色好一點嘛!你怎麼一點都不會說話……”
男人摟着她,擡手在她頭髮上摸啊摸,最後忍着笑開口:
“塗口紅——親起來費事……”
哈?!
你——
小嘴巴剛嘟起來要發飆,男人就拉着她的左手朝車裏走:
“好了好了,逗你的,咱們去吧,路上再準備一些東西。”
“凌震宇你很會轉移話題耶,這樣真的好嗎!”
他特意繞到她左邊胳膊那邊,緊緊拉着她的胳膊,想抱她又怕弄疼她肋骨,只好在後面叮囑:
“仔細着點,別弄疼了自己,傻乎乎的。”
好不容易纔鑽了進來,凌震宇關好車門,繞過車尾從另一側鑽進了車裏。
雖然車裏空間不小,可剛剛上車的時候,手掌稍微碰了一下,安離琪疼得一吸氣,現在臉色還沒完全緩過來。
趙熙很擔心地轉頭問:
“少奶奶手怎麼樣了?”
安離琪很輕鬆地回答:
“沒那麼疼了,昨晚都能睡得比較踏實呢。”
其實睡得踏實大概不是因爲傷口的疼減輕了,或者是因爲
男人拉着她受傷的手仔細地看着。
張媽換過藥了,紗布包紮得不如之前專業。
雖然被紗布包得很嚴實,可還是能發現手掌已經腫得老高,跟左手纖細的小手比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心疼地吸了一口氣,凌震宇悶聲開口:
“手都這樣了,還一直傻笑,真是傻得可以。”
“真的不太疼了呢,騙你是小狗!”
想抽出他掌心裏那隻受傷的手,可他愣是抓着手指頭巧妙地又扯了回來,細心地用指腹一點點摩挲着她的指尖。
像是安慰。
更像是心疼。
微癢的感覺讓她渾身的細胞都有些敏感,看着他臉上表情沉悶,她馬上無所謂地笑開:
“這麼點小傷真的不算什麼啦,沒事。”
他之前是從生死線上爬出來的,傷口流血在他跟西門眼裏似乎就像是家常便飯。
可沒有想到他雙手把她受傷的手闔進掌心,沉沉地說:
“是我沒保護好你。”
是他大意了。
他沒有想到最後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面色一僵,但安離琪很快細細鼻子,笑起來:
“沒事沒事啦,很快會好的。”
這時候趙熙看着後視鏡,試探着開口:
“少爺事情已經過去了,當時您也是有事非走不可,誰知道表小姐會想不開,少奶奶沒事算是萬幸了。”
安離琪趕緊推着身邊男人的胳膊笑的若無其事:
“喂喂,都要好了,你是不是想啃豬蹄了?張媽每天都給我喝湯,早晨喝了很多哇……”
他不動聲色地轉頭看着她的臉,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倒是讓安離琪的笑一點點失了溫度,沒來得及收回全部的笑,他的一隻大手來捏她的臉頰:
“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真傻。”
心裏酸澀得無以復加。
安離琪轉頭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綠植,溼漉漉的葉子還沒從雨水中清醒過來。
她不想哭啊。
凌震宇這個壞蛋。
話不多,一個字一個字地戳她心窩。
擡左手撩了一下頭髮,不着痕跡地擦去眼角的溼意,安離琪回頭看着他直接轉了話題:
“這是我第一次來看媽媽,心裏緊張着呢。”
“應該早說實話!”
男人伸出長臂把她摟在懷裏,語氣裏帶着愧疚:
“肋骨好點了沒?擦過藥了嗎?”
“嗯。”
安離琪乖巧地點頭。
“知道你緊張,我也緊張,第一次帶你一起去見岳母,可你偏偏一身傷,我怎麼跟她交代……”
他的語氣無奈而且自責。
原來他在想這些。
前面開車的趙熙心裏一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喉結滾動幾次才艱難地開口勸:
“少爺,別這麼說。”
安離琪也心疼地擡眼看他: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是神仙,能控制住誰?幸福不幸福是我說了算的,凌震宇——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幸福!”
一個憐惜的淺吻印在她的額頭,他的嘆息幾乎把她整個人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