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上了,凍上了!”白千帆站在坪裏又蹦又跳。
皇甫珠兒放下手裏的書,不耐的皺着眉頭,“真吵。”
墨容澉低頭寫字,默不作聲。
“三哥哥,您以前不是最喜靜的嗎?怎麼可以忍受她這般吵鬧?”
墨容澉頭也不擡,“就當她是個孩子吧。”
皇甫珠兒撇嘴,“白相府不給她飯喫麼,虛歲都十五的人了,才這麼點個頭,還真象個孩子。”
“我上次說過了,她小時侯很可憐,你恨白如稟,但是對她好一點吧。”
皇甫珠兒不以爲然,“三哥哥的心腸也忒軟了些。”
墨容澉笑笑沒說話。
白千帆從簾子下鑽進來,手裏端了個盤子,笑嘻嘻道:“皇甫小姐,請你喫凍柿子。”
雪白的盤子裏擱了三個大紅的柿子,圓圓鼓鼓個頭大,看起來很好喫的樣子。
皇甫珠兒卻看都不看,“不喫,拿走。”
“多好的柿子啊,我特意拿過來給您嚐嚐,忒甜!”
“不喫。”
“爲什麼?”白千帆把盤子擱在桌上,湊到她面前來,“您牙口不好麼?喫不得冰凍的東西?您年紀也不大呀,怎麼牙就壞了?”
她拿起一個柿子吭哧咬了一口:“您瞧,我牙口好着呢,甭管甜酸苦辣,喫什麼都沒問題。”
皇甫珠兒:“……”
白千帆把盤子端到墨容澉跟前,“王爺喫一個吧。”
墨容澉說:“放着吧。”
白千帆拿了一個放在他桌上,端着盤子回到皇甫珠兒面前,“您瞧,王爺的牙口也沒問題,您真吃不了?”
皇甫珠兒深吸了一口氣,把凍柿子拿起來輕輕咬了一小口。
“您牙口不好,悠着點來,慢慢喫哈。”
“我牙口沒問題。”
“那您先前爲什麼不喫?”
“……”
“今兒個讓綺紅姐姐給您煮粥吧,她煮的粥可香了!”
“……”
“我走了,您慢慢喫,”白千帆把空盤子夾在腋下,邊說邊往門口走,“您雖然年紀不小了,可也沒到三十呢,千萬注意着點,牙口壞了可是大事。”
皇甫珠兒深吸了一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氣,等白千帆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狠狠把凍柿子砸了過去。
墨容澉只好放下筆,叫了她一聲,“珠兒。”
皇甫珠兒一驚,氣頭上居然忘了墨容澉在屋裏,她垂下眼,再擡起來時,眼裏蓄了水光,“三哥哥,我真不喜歡她,您把她送走吧。”
——
月桂月香就在門口,見白千帆出來,都忍不住掩嘴笑。
月桂:“王妃,我看皇甫珠兒挺煩你了。”
月香:“王妃這樣就能趕她走麼?”
白千帆,“不走,我天天來煩她,煩得她耳朵起繭子,看她走不走?”
月桂月香笑起來,她們的小王妃還真不走尋常路,別家宅門裏的主母要趕個女人出府,要麼下圈套,要麼趁夫主不在,直接叫人綁了送走,可她們家這位,用的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法子。
“不是有綺紅伺侯你嗎?”
“我要你夾。”
墨容澉看她一眼,很有些無奈的樣子,夾了一塊肉給她。
皇甫珠兒沒好氣,“三哥哥不要這麼慣着她,自個沒長手麼?”
“你也長了手,怎麼老讓王爺給你夾?”
“三哥哥喜歡給我夾菜,你管得着麼?”
“他是我夫君。”
“……”
皇甫珠兒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口氣嚥下去,真是個頂心頂肺的丫頭啊……討厭死了!
墨容澉打圓場:“喫飯喫飯,都少說兩句。”
白千帆把碗裏最後一點米飯扒進嘴裏,筷子一擱:“我喫完了。”看一眼皇甫珠兒的碗,“你怎麼喫這麼慢?”不等皇甫珠兒答,又道:“哦,我忘了,您牙口不好,那您悠着點喫吧。”
她起身拍拍屁股,哼着小曲揚長而去。
皇甫珠兒深呼吸,深呼吸,再接一個深呼吸,想開口,瞧見綺紅綠荷在邊上,又把話咽回去,悶聲不吭低頭喫飯。
墨容澉目送白千帆出去,直到她消失在門口,才把目光收回來,在皇甫珠兒臉上繞了一圈,若有所思。
白千帆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裏清楚,他不阻止,聽之任之,一是心裏愧疚,讓她受了委屈,只要她高興,他就由着她,二是……他也想看看,被惹煩了的皇甫珠兒會怎麼做?
到了晚上,戰爭升級,墨容澉還在書房辦公務的時侯,白千帆和皇甫珠兒雙雙坐在他的寢臥裏,象兩隻鬥雞似的瞪着對方。
皇甫珠兒,“你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白千帆,“該出去的是你,這是王爺的寢臥,我今兒個要睡在這裏。”
“不可能,三哥哥不會同意的。”
“那就等他來呀。”
“等就等,看三哥哥怎麼說。”
“我想跟他睡,你想嗎?”
“……”
“我們是夫妻,睡一頭天經地義,您可是個沒出閣的姑娘,這麼的賴在爺兒們的房裏不大合適吧。”
“……”
“大學士府的千金不學禮義廉恥的麼?”
皇甫珠兒咬牙徹齒,偏偏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端莊賢淑的女子,明明不屑於同這麼個小丫頭去爭什麼,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可是不爭沒辦法啊,白千帆這個不要臉的真的會睡在這裏,三哥哥拿她當孩子,總歸是縱容着,可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深吸一口氣,“你還不明白嗎?三哥哥娶你是無奈,他喜歡的是我,你老這麼插一槓子,有意思麼?”
“我是楚王妃。”
“……”
“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媳婦兒。”
“……”
“我要和他睡。”
“你怎麼胡攪蠻纏呢?”
“我是楚王妃。”
“……”
“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媳婦兒。”
“……”
“我要和他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