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墨容澉白千帆 >第五百八十一章國不能一日無君
    太子耐着性子跟瑞太妃閒聊了好一陣,才起身告辭,到配殿找墨容澉去了,他是剛剛纔知道白如稟一家被流放的事情,在他看來,白家理應滿門抄斬纔對,他還準備登基後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頒給白如稟,就象當年,大皇子墨容瀚登基,頭一道旨意便是滿門抄斬皇甫家,他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更何況,他答應過皇甫珠兒,替她家報仇,她死了,他更加不能食言。

    配殿離得不遠,從夾道過去,跨過一道天井就是,卻與前殿儼然是兩個世界,前殿燒着地龍,雖然也安靜,宮女太監各司其職,總歸是有些人氣。可一跨進這裏,立刻覺得陰森森的,再加上一個冰山臉的寧九站在門口,更顯得寒氣迫人。

    他擡腳要進去,被寧九攔住,“太子殿下稍等,王爺現在不得空。”

    太子一愣,以前寧九是這種態度,他還不說什麼,眼下他馬上就要成新君了,寧九還這樣,就不怕他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腦袋?

    不過他沉得住氣,臉上甚至帶了一點笑意,“你們王爺在做什麼?”

    寧九卻不吭聲,只沉默的站着。

    太子無趣,心裏惱得很,沒見過這種榆木疙瘩,光認死理,眼裏唯一的主子是楚王,可他登了基就是全天下的主子,連楚王都得對他三叩九拜行大禮,一個小小的侍衛算老幾,這筆賬暫且記着,等他一朝登高,拿捏個小小的侍衛,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就算楚王知道,難道還能爲了一個侍衛與他鬧翻?

    正想着,就見月桂拎着一個用布罩着的竹簍子從屋裏出來,對他行了個禮,快步往後頭去了。

    原來是同丫環在屋裏呆着,太子露出玩味的笑意,莫非王妃去了,楚王便把一腔相思寄託在王妃的丫環身上了?

    寧九稍稍往邊上退了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請進去吧。”

    太子邁進去,郝平貫在門邊打起簾子,給他行禮:“給殿下請安。”

    太子站在門口,過了一會才能適應屋裏的視線,雖然是白天,因爲門窗都閉着,顯得很幽暗,他看到楚王斜靠在一張軟榻上,似乎睡着了。

    他看了郝平貫一眼,郝平貫對他搖搖頭,意思是楚王沒睡着。

    太子於是走了過去,打起了哈哈,“到處忙得不可開加,你到好,在這裏躲清靜。”

    楚王聽到他的聲音,坐起來一些,神情很平淡,“二哥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太子在他對面坐下來,接過郝平貫親自送上來的茶,揭着杯蓋撇茶葉沫,“好些事我想同你商量,可總找不見你的人。”

    楚王扯了扯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我只管攻城,如今任務完成了,剩下的都是二哥的事了。”

    太子看他臉色有些憔悴,說,“我知道你辛苦了,雜七雜八的瑣碎事自是不用你操心,不過大行皇帝出殯後,登基大典該提上行程了,必畢國不能一日無君。”

    楚王問,“日子定了麼?”

    “定了,諸葛先生看的日子,說大年初八是登基的黃道吉日,三弟覺得可行麼?”

    “初八,吉利,就定那天吧。”楚王有些漫不經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其他的事二哥自己拿主意吧,除了行軍打仗,別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太子看了他一眼,說,“我聽說你把白家流放了?”

    “嗯,流放了.”

    太子說,“你不是挺煩白如稟那個老傢伙麼,怎麼流放了,我還以爲你得拿他開刀呢?”

    楚王默了一下,“他始終是千帆的爹,我不能殺他。”

    “可我答應過珠兒要替皇甫……”話一出口,太子就知道自己說溜嘴了,趕緊打住,楚王的臉已然沉了下來。

    “二哥要爲了一個殺我妻兒的女人報仇?”

    太子清楚的看到楚王眼中愈來愈濃的怒氣,他心一跳,趕緊賠笑臉,“不是爲她,是爲皇甫大學士,畢竟他曾爲我的夫子,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自幼受他教誨,尊他爲師父,再說白家不是對王妃不好麼,聽說王妃在府裏從小吃盡了苦頭,我還以爲你也是憎惡白如稟的。”

    “讓王妃吃盡苦頭的人,我已經殺了。”墨容澉道:“我不管皇甫大學士曾是二哥的什麼人,我只知道皇甫珠兒犯了死罪,死一萬次都不爲過,二哥若想替皇甫一族平反,我不同意。”

    他說話很直白,冷着臉,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弄得太子左右爲難,本來想跟他說說白如稟的事,只要楚王語氣有鬆動,他立馬就派人追上去,將白家上下斬殺在半路上,結果白家的事沒談妥,墨容澉反將他一軍,不同意給皇甫家平反。

    滿門抄斬白家和給皇甫家平反,是他登基後最先要做的兩件事,可現在,楚王攔在這裏,他一件都做不成,心裏不免有些鬱悶。可惜他還沒有登基,不能拿皇帝的身份來壓他,不然來一句:不必多說,朕意已決。便能堵住楚王的口。

    他打量了一下冷清的宮殿,扯開話題:“三弟這裏太清靜了,添多幾個人吧,宮裏的人手需重新分配,我讓孫貴喜挑幾個伶俐懂事的過來。”

    “不用,”墨容澉淡淡的道:“我不會在這裏住太久。”

    太子剛纔那話也是有意試探,雖然他相信楚王,不過建朝以來,沒有過手握實權的親王在宮裏住的,這是忌諱。墨容澉是一言九鼎的人,既然他說不長住,那肯定就不會長住。想來還是內疚,畢竟是他親手傷了自己的孃親,住在配殿,守在邊上,也是一片孝心,他能理解。

    “三弟放心,瑞太妃這裏,我必會好好照應,她是你的孃親,也等同於我的孃親,每日晨昏定省,問安視膳,必讓她老人家好好安度晚年。”

    墨容澉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二哥有心了,二哥事務繁忙,這點小事不必掛在心上,這幾日我還在宮裏,太妃這裏有我照應,問安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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