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坐下,白千帆問曹天明,“曹將軍,如今皇上下落不明,軍中自以將軍馬首是瞻,不知將軍有何打算?”
曹天明誠惶誠恐,忙又起身揖手:“不敢當,錢副參將是皇上信得過的人,還是……”
“曹將軍,”白千帆正了正臉色,“將軍爲副帥,而我只是一個副參將,哪能越過將軍去。”
曹天明聽出她的暗示,但對方畢竟是皇后,他唯恐不恭,不過恭謹得過了頭,難免讓人懷疑,他只好挺直了腰桿子,說,“皇上是在這附近丟的,本將軍就算把每一寸土都翻過來,也要把皇上找回來,國不可一日無君,這事要是傳出去,必會天下大亂,朝綱不穩,鄰國伺機而動。”
“正是這話,”陳參將說,“找皇上是頭等大事,應當儘快安排兵力,四處打探,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咱們也要把皇上救回來。”
包副參將豪氣沖天的道,“大不了開戰,圍攻貝倫爾,逼他們放人!”
白千帆瞟他一眼,不客氣的道:“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凡事都能以打仗來解決麼?”
包副參將捱了懟,不服氣,“以錢副參將的意思,該如何?”
白千帆指了指地形圖上的三顆棗子,“大家看看,這三個地方是不是捱得很近?”
包副參將鄙夷的道:“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咱們這一萬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蒙達軍要搶人,不會不知道咱們在附近。知道咱們在附近,他們還來搶人是爲什麼?搶完村子搶鎮子,又是爲什麼?”
曹天明眉頭皺起來,皇帝被抓,他頭都大了,還真沒往深處想,現在聽白千帆分析,覺得確實有些問題,“錢副參將的意思是,蒙達軍是故意衝咱們來的?”
包副參將沒想明白,“既然是衝咱們來的,蒙達軍爲何不直接跟咱們開戰,抓百姓做什麼?”
白千帆道:“抓百姓是爲了逼咱們跟蒙達軍開戰。”
包副參將還沒轉過彎來,“他們不就是蒙達軍麼,怎麼……”
曹天明眼睛一亮,“他們不是蒙達軍,他們這麼做是爲了挑起東越與蒙達的戰爭。”
包副參將一臉愕然:“抓走皇上的不是蒙達軍麼?那他們是誰?”
白千帆神情堅定,目光清亮,“我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蒙達軍,我只覺得這是個陰謀,反正不管對方是誰,咱們都會抓到他們,救出皇上。”
陳參將問,“所以錢副參將的意思是不開戰?”
“正是,如果打仗,就中了那些人的圈套了。”
“但是皇上……就不救了麼?”
“皇上要救,但要祕密行事,我想對方應該並不知道他們抓走了東越的皇帝。”說到這裏,白千帆拿出小兵帶回來的香包放在桌上,“你們說皇上爲什麼要把香包留下?”
其他幾個都贊同的點頭,情急之下丟下隨身物件,自然是爲了給他們報信。
白千帆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爲,皇上留下香包是爲了告訴咱們,他是故意被抓走的。”
包副參將問,“錢副參將這麼認爲,可有證據?”
白千帆,“直覺。”憑他們夫妻二十年的相處,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墨容澉,他愛她勝過自己的命,對皇帝來說,他會爲了百姓涉險,更會爲了她保住自己的性命。
包副參將冷笑,“身爲副參將,居然靠直覺來下定論,豈不可笑?”
曹天明不悅的瞟他一眼,“本將軍覺得錢副參將說的有道理。”
包副參將腹腓:以前還挺敬重曹將軍的,沒想到他也是個喜歡拍馬屁的小人,拍的還是寵臣的馬屁,太可恥了。
白千帆看着曹天明,“將軍現在的計劃可有改變?”
曹天明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本將軍方纔細細思量,覺得錢副參將的話言之有理,以皇上的英明神武,趁機打入敵人內部,探清敵人巢穴,到時侯來個內應合外,比起咱們毫無根據的四處尋找要好得多,所以本將軍決定,不再此間逗留,即刻開拔,到白城與駐軍匯合之後,再行商議。”
儘管有人不太贊成,但曹將軍爲一軍統帥,他開了口,做爲下屬只有聽令的份,散場的時侯,曹天明特意磨蹭了一下,等大家都走了,他才揖手問白千帆,“娘娘方纔說,皇上是佯裝被抓,心裏可有把握?”
白千帆,“皇上發過誓,今生今生再不會離開我,他不回來,定是事出有因。”
曹天明,“……”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
他小心翼翼的問,“萬一是皇上回不來呢?”
“不會,”白千帆信心滿滿的說,“皇上英明神武,武功蓋世,身邊又有兩位一等一的高手護衛,沒人可以抓住他。”
曹天明,“……”也只能這樣想了。
包副參將和陳參將站在樹下說話,“參將大人,您有沒有覺得曹將軍很奇怪?”
“此話怎講?”
“皇上在與不在,他都對錢凡畢恭畢敬,一個寵臣而已,不至於吧。”
陳參將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他認識曹天明多年,深知他並不是溜鬚拍馬之輩,曹天明對錢凡恭敬,必是有別的原因,還有那個錢凡也有些奇怪,那次皇帝命他們守住火堆,說要找一個長相清秀個子瘦小之人,他便知道皇上和錢凡是舊識,至於寵臣什麼的,他不太信,皇帝潔身自愛幾十年,愛妻如命的名聲不是白來的,不會爲了個小子斷送了自己的清白,錢凡的身份很值得懷疑,但絕對是個大人物,曹天明不說,他也不問,他對錢凡雖不像曹天明那般恭敬,卻也知道分寸。
見他不說話,包副參將又道:“您說曹將軍是不是也看上了錢凡,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陳參將趕緊扭頭看四周,幸虧邊上沒人,他低聲喝斥:“放肆,這話是你該說的,小心腦袋搬了家,都不知道怎麼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