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墨容澉白千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等着做新娘子吧
    皇帝特意選了西南角一處無人居住的院落安置白千帆,那地方偏避,平時沒什麼人走動,只要住的人不生事,靜悄悄住個一年半載都不會有人發現,可白千帆哪是個藏得住的,半夜敲鼓,白天爬樹,動靜不要鬧得太大。

    皇帝原想先把白千帆藏一段時間,等一切準備妥當再行後事,但發現白千帆根本藏不住,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立後的詔書,朝臣們的反對,他不在乎,他在觀望那個人的反應。

    只是他倒底年歲大了,經不住折騰,夜裏睡不好,就想白天歇個午覺,可剛一閉眼,“嘣嘣嘣……”的聲音就從窗外傳進來,不用說,又是那個祖宗在擊鼓了,他無可奈何擡手捂住了耳朵。

    白千帆一有時間就擊鼓,墨容澉沒辦法傳訊息進來,只能她單方向傳消息出去,也不知道墨容澉有沒有聽到,所以她只能不斷重複的敲擊。

    皇帝在牀上像烙餅似的翻來翻去,終究不勝其煩,掀了被子起來,憋着一肚子氣去找白千帆,他要把她那隻四不像鼓沒收。

    怒氣衝衝進了門,一看到白千帆,那股子怒氣莫名就散了,笑容瞬間爬上臉,“濃華,沒歇着呢。”

    白千帆趴在鼓上,擡眼看他,“老伯這個時侯不是要歇午覺麼,怎麼出來了?”

    皇帝,“……”你還有臉問……

    “濃華,你能不能不在半夜和午後敲鼓?”

    白千帆哦了一聲,“原來是我的鼓聲撓老伯清休了,好辦,我走就是了。”說着她站起來,抱着鼓就往外走。

    皇帝忙張開雙臂攔住,“你走到哪裏去,立後的詔書已經下了,你已經是朕的皇后了。”

    白千帆倒是不知道下詔書的事,吃了一驚,“老伯,你開什麼玩笑?”

    “朕對你是認真的,從來不開玩笑,”皇帝灼熱的看着她,“濃華,到現在,你還看不出朕對你的一片深情嗎?”

    白千帆只覺得手臂上雞皮疙瘩在翻滾,“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真要這麼幹,只能是自討苦喫。”

    “朕願意喫你的苦頭。”

    “咦——”白千帆嫌惡的拉開距離,“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老伯這樣不要臉的,快走,別杵在這裏礙我的眼。”

    皇帝倒底不是佛,一而再,再而三被她奚落,很生氣,指着她的手忍不住發抖,“詔書已經下了,朕立刻就辦大婚,你哪裏都去不了,等着做新娘子吧!”說完,拂袖而去。

    白千帆抄起一隻茶杯狠狠摔過去,皇帝躲閃不及,那隻杯在他腳邊炸開,碎了一地晶瑩,驚得他連頭都不敢回,一鼓作氣的跑了。

    白千帆性子算好的,極少發脾氣,這次實在是忍不住,蒙達皇帝辦的就不是人事,詔書一下,人人皆知,墨容澉現在肯定也知道了,她別的不怕,就怕墨容澉着急上火,急出什麼好歹來。誰讓她夫君難受,她就不讓誰好受!

    憤憤的罵了句:“老王八蛋。”抱起她的鼓,爬到屋頂上,開始敲打起來,蒙達皇帝想藏着她,她偏要召告天下,不管墨容澉收不收到她的消息,至少要讓宮裏的人知道她的存在,來找麻煩也好,來救她也好,首先她得把位置暴露出去。

    皇帝怒氣衝衝而來,又怒氣衝衝而去,走出院門,寒風撲面,他打了個激靈,冷靜了下來,被自己的氣話提醒了。反正詔書都下了,爲免夜長夢多,是時侯操辦大婚了。

    做了決定,提步要走,聽到那惱人的鼓聲又響起來,他幽幽嘆口氣,卻沒有再返身回去的勇氣。

    ——

    墨容澉坐在桌邊,盯着蒙達皇宮的地形圖已經看了足足兩個時辰,這不是寧十三畫的那張,而是他從昆清珞手裏弄來的完整的禁宮地形圖。

    他相信白千帆能照顧好自己,她聰明,有膽有謀,可還是擔心,不能想,一想心就亂,這種時侯,他不能陪在她身邊,真恨不得想殺人。

    把臉埋在掌心,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亂,不能亂,白千帆還等着他去接她。

    良久,墨容澉擡起頭來,臉色陰沉,唯有那對眸子清寒黑亮,裏頭似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燒,任人看了都無端端心頭髮緊,無邊的寒意在屋子裏漫延開來,誰也不敢踏足一步。

    墨容澉把圖紙推開,這張地形圖已經銘刻在他腦子裏,再看也無益。這次的計劃是臨時起意,有太多不確定因素,但時間緊迫,他不願意再等下去,他唯一的目的是把白千帆接出來,至於蒙達皇帝和桃源谷主要怎麼鬥,那是他們的事。

    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過一遍,有一件事令他很困惑,桃源谷主明明和蒙達皇帝有仇,但每次下達的任務卻只是重傷,不能致死,抓羊大賽是這樣,白圖塔是這樣,這次的計劃也這樣。他想不通,既然有血海深仇,爲什麼不乾脆殺了蒙達皇帝,爲何只是重傷?

    以目前他掌握的消息來看,桃源谷主的實力已經足夠讓蒙達變天了,但桃源谷主始終按捺不動,反而要藉助他來行事,給人一種遮遮掩掩的感覺,好像並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回來報仇了。

    但再怎麼遮掩,總有老臣會認得他,只要讓桃源谷主當衆揭下面具,這個謎底就能揭開。

    夜漸漸深了,墨容澉還在燈下枯坐,他不知道白千帆是睡了,還是像他一樣,無法入眠。她是最不喜歡受拘束的,如今被軟禁在小小一方院落,肯定不痛快吧,但他知道,她不痛快的時侯,大概也不會讓別人痛快。

    桌上的燭靜靜燃着,小小的火苗一如某人明亮的眼,也只有想起她的時侯,墨容澉的臉上纔有片刻的溫柔……

    窗外突起狂風,如鬼哭一般呼嘯而過,傾刻間,豆大的雨點落下來,打在窗棱上,嘈雜如墜珠。墨容澉皺起眉頭,蒙達是出了名的旱冬,這時侯怎麼下起雨來了?他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大概連老天也看不過眼了吧。

    突然,他神情一稟,回過頭去,有人在風雨中輕輕叩響門扉。

    墨容澉無聲的彎了彎脣,他要等的消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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