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一夜間遭遇從未有過的重創。
無法形容的震怒中,也有幾分驚魂悚然的意味。
銜泥小築。
屍橫遍地,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院落,讓人不忍直視。
田秀之父田尚玉見到田秀屍身的瞬間,開膛破肚的畫面,讓他直接崩潰昏死過去。
一家之主田壽成,好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扭曲猙獰的怒容看着格外嚇人。
田尚玉另外兩個兄弟還有他們的四個子嗣,面上慼慼然,心思卻一個比一個活泛。
田尚玉只有田秀這一個兒子,沒了子嗣就不能繼承家主之位,那他們不就有機會了。
獅吼王和長子丁兆聞訊後也迅速趕到銜泥小築。
丁巳己,身材不顯高,卻異常壯實,胳膊比別人大腿還粗,腰大數圍,長相粗獷,鐵面鬍鬚,虎頭環眼,滿臉落腮鬍須。
“晃兒,你死得好慘。”丁巳己一臉戚容,眼神噴火。
“是誰,究竟是誰?”
丁巳己暴怒中,仰天咆哮,聲如巨雷,震得衆人耳膜發疼,紛紛抱頭捂住耳朵。
“弟弟,我會爲你報仇的。”丁晃的哥哥丁兆,怒不可遏的低吼道。
杜文進攜太守府的衙役來到現場。
經仵作初步勘驗,發現遇害的人身上,都有利爪的抓痕,獠牙撕咬的傷痕,據此推斷,田秀等人疑似死於某種野獸襲擊。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愕然和費解。
究竟是什麼樣的野獸竟能血洗了銜泥小築,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
這時候,他們還沒有注意到發生在貧民窟的垃圾小巷和來福客棧的兩起命案,遇害者身上的傷口十分相似。
但太守府重點關注田家的命案,集中所有的人手調查,哪裏空管另外兩起案子,只能暫時收屍後,置之不理。
於是,一時間沒有人將三個案子聯繫在一起。
原因很簡單,風雨樓的殺手身份保密,不會與客戶直接接觸,全是通過中間人來聯絡。
所以,田家的人壓根不知道,風雨樓的殺手在同一個夜晚全部被殺了。
直到第二天,風雨樓的聯絡員突然發現三個殺手全死了,這才急匆匆聯絡風雨樓。
三個身懷絕技的金牌殺手一夜間全部被殺,讓風雨樓大爲震駭。
在錦繡城,除開林元常,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人寥寥無幾。
丁巳己顯然排除在外。
然後……就沒別人了。
畢竟,一流高手鳳毛麟角,一般都身在佔據了名山大川的江湖門派中,是一派之主,地位崇高。
這種格局,有點類似笑傲江湖裏的武當少林五嶽劍派日月神教等等,大家開山立派,一個蘿蔔一個坑,置身繁華大城的門派反而很少。
風雨樓感覺到錦繡城內風起雲涌,水很深,不敢陷入太深,乾脆將三個殺手被殺一事透露給田家,並告知他們,刺殺賀一鳴的任務須得另派殺手,要延後了。
田壽成,杜文進等人,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尋常。
一查,果然有所發現。
“三個地點,多起命案,遇害者死狀相似。”
“這顯然不是野獸襲擊,是人爲!”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人……他們想要刺殺的目標,賀一鳴!”
只不過,等田壽成和杜文進把整個案件梳理清楚,並恍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而在這三天裏,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件接踵而至。
……
返回賀府後,不管滿城風雨,賀一鳴平靜地度過一天。
到了傍晚,看着日頭西落,光線漸漸變暗,賀一鳴情不自禁瞥了眼自己的影子,臉上露出莫大的期待之色。
當天邊的最後一抹晚霞被冉冉升起的夜幕吞掉,賀一鳴心有所感,低頭一看,便見到地上自己斜長影子,如同一團被攪動的墨汁,一陣晃動後,噴涌出一股黑氣,漸漸凝成了一道虛幻的身影,正是餓死鬼小白。
小白飄在賀一鳴身旁,嘴裏一陣咯咯咯響動傳出,好像是野獸在磨牙一樣。
“肚子餓,喫。”
小白髮生滲人的聲音。
這時候,蘭蘭走進門來,恭聲道:“公子,晚飯準備好了。”
小白忽然飄向蘭蘭。
賀一鳴心神一凜,眯眼看着小白的舉止。
小白圍繞着蘭蘭轉了一圈,身上黑氣翻滾,陰森森的道:“這個姐姐很善良,吃了吧。”
蘭蘭莫名地打了個寒噤,道:“公子,房間裏有些冷,要不要加個火爐?”
賀一鳴擺手道:“不用了,晚飯送來吧。”
“好的。”蘭蘭乖巧轉身出門。
只見小白尾隨身後,忽然擡起手,五指化爲利爪,就要去掏心。
“你敢。”賀一鳴雙眼瞪開,一道帶着怒意的意念傳遞向小白。
剎那間,小白的身體崩潰開來。
一隻小巧的繡花鞋掉落在地。
濃郁的黑氣噴涌而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籠罩在繡花鞋之上。
“分離開了?”
賀一鳴目光凝注在繡花鞋上,又擡頭看了看上方的黑氣漩渦,感受到了濃烈的恐懼黑煙,正是他灌注給繡花鞋的。
心念一動,恐懼黑煙朝着他聚攏而來。
須臾間,賀一鳴將所有的恐懼黑煙收回體內。
那隻繡花鞋孤零零掉在地上,向他傳遞來陣陣的呼喚。
“我果然可以收回恐懼黑煙。”
可以賜予,也可以收回,主動權完全在自己手裏,賀一鳴一下抓住了制約厲鬼的關鍵。
除此之外呢?
總不能小白每次亂喫人,賀一鳴就搞一次收回,太折騰了。
賀一鳴腦筋迅速轉動着。
“我的意念可以傳遞給小白。”
“我是鬼物的造物主,應該具備設計者的能力,造出什麼的厲鬼,我可以進行設計。”
賀一鳴看了看繡花鞋,目光連連閃動。
“嘗試一下吧。”
賀一鳴拾起繡花鞋,再次向其灌輸恐懼黑煙,同時傳達一股意念。
“不許喫人。”
完成之後,小白再次現身,飄在賀一鳴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