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非舉着林小丫，林小丫攀着林無非的手要爬，林無非扭開那小嫩手。
林無非把林小丫扔到沙發上。林小丫到處爬。
“戀之說，她還要繼續讀書。我跟你爸商量了，讓她和小丫爸去美國讀個碩士和博士。”顏雨說。
林戀之還讀啥書，結婚養娃纔是正經！林無非聳肩，撇嘴：“他們去美國，小丫呢？也帶去？”
顏雨說：“他們倆，連自己都顧不好！小丫正在母語養成期，換語言環境，也不好。”
林無非俯身看小丫，小丫正用嘴啃沙發上的真皮。
“媽媽，你常說的，小孩要跟親生父母一起成長，才最好。”林無非說。
顏雨搖頭，笑：“情況不同嘛！小丫乖，不咬沙發。大姨帶你去買漂亮裙子！”
林無非這個悲催的大姨媽身份，真是悲催啊，不光要貼補時間帶娃，還要貼補金錢養娃。
“媽媽，我以爲你和爸爸會讓戀之和子奇先結婚。”
“我以爲，你和小莫哥才該先結婚！”林戀之又進來了，揹着包，沉沉的。
“我沒說錯啊！”林無非瞅着林戀之。
“小丫，起來！”林戀之撈起林小丫，啪啪啪地親在臉上，“媽媽親親！乖，媽媽要走了！今天，讓大姨媽給你買兩雙鞋，再買幾條小褲褲，這頭髮也該好好洗洗。大姨媽，拿着！讓你看娃，你看好了！隨隨便便丟在沙發上，算什麼！你是大姨媽，負起責任來！”
這求人的，比被求的，傲驕氣盛百倍。
“丫媽媽！你還要我怎麼給你負責任？還不夠？”林無非有林小丫傍身，騰不出手來，她向來把她對她的照顧當得理所當然。
林戀之瞅得凌厲，說：“你攛掇啥？我和子奇什麼時候結婚，是你大姨媽該管的嗎？你嫌養我小丫麻煩！你倒是趕緊跟小莫哥生一個出來！你要是生出個二丫來，我鐵定給你承包到底。要你磨嘰！該帶娃就帶娃去，走點心行嘛！”
“我什麼時候嫌你小丫啦？林戀之，你回來，說清楚！”林無非對着門，喊。
林戀之早不見蹤影。
“媽！她威脅我！踐踏我！”林無非做委屈狀，朝顏雨訴苦。
顏雨笑，從林無非手裏接過林小丫，把娃娃抱進懷裏，說得極溫柔：“我們小丫乖。別怕！有姥姥姥爺，有大姨，小丫不怕！讓媽媽爸爸好好唸書。小丫大了，媽媽結婚，小丫做花童。讓大姨給買最漂亮的禮服。”
一席話，很溫柔，林無非再不生氣那人的傲驕蠻橫。
顏雨對自己生出的這兩姑娘，有種難以控制的錯覺。大女兒沉穩聰慧又單純，於愛情反應遲鈍；小女兒從小嬌慣，早嘗禁果，年齡太小不足承擔，生了小丫卻還不敢放心結婚。
這老天不知道要怎麼磨人！
半個月後，林戀之赴美留學，林無非送她。機場vip休息室，兩姐妹誰也沒說先走。
“欸！你那副模樣，讓人看得不爽！我去留學，不是坐監。你那麼愁眉遮眼，我看着心煩。”
“讓你看了？”
“什麼？林戀之！你和穀子奇過家家玩兒啊？小丫都兩歲了！”
“哼！”
“你別哼啊！說清楚，戀之，你跟子奇吵架，對嗎？爸媽說，你們要一起去美國……”
“林無非，你還真是單純得可愛啊！哄爸媽那中年腦袋的話，你也信？我和穀子奇不分手，你有機會接手我可愛小丫？”
“你們真分開了！”
“當然！你以爲……這世上，誰都是爸爸那樣的好男人？誰都有媽媽那樣的好福氣遇得到這世上的好男人？爸爸愛媽媽，愛得發瘋，連重話都捨不得說。媽媽看爸爸，眼裏發光。我真羨慕！”
“戀之！”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你這副模樣，我倒不放心告訴你了！我不是失戀逃逸，我真是去留學的，三五半個月就回來一趟……”
“爸媽早晚知道。”
“當然！我也沒打算瞞多久。不過，失戀分手這檔子蠢事，難道敲鑼打鼓宣告天下？”
“你跟穀子奇多少年了？三五年？”
“我和他徹底沒有了！”
“戀之！你說……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如爸爸一樣專心愛媽媽。是的！媽媽吃了很多苦，我們根本想象不到的苦。媽媽和爸爸的幸福，是她爭取來的。”
“林無非！你，一個戀愛都沒有過的人，跟我談爭取幸福？我林戀之，和穀子奇分手了，是，我這會兒慘，還有個拖油瓶兒林小丫！可誰知三五年後，我不能風生水起？我林戀之的男人，那絕對得是人間極品！”
“……”
“你光說我！你纔是我們家的大難題！我要是魏謙墨，都給你愁死了。你們從小到大，認識了整整二十七年。魏謙墨的意思，你清楚得很吧？你磨嘰！愣是不說個乾淨利落的話。我勸你啊，那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人，你趕緊嫁了吧！人家升軍長了！你還嫌？等人升共和國元帥嗎？那時候，還有你的份兒嗎？”
“你算多了。我和魏小莫，只認識了二十四年。”
“行！你就繼續磨嘰吧！我要登機了！我小丫……謝謝你照顧……”
林戀之抱住林無非，抱得很緊，她那對着玻璃櫥窗的臉，隱隱有淚痕。
林戀之頭也不回地走向登機口，林無非望着那個孤獨執拗的背影，矗立良久。
如此一來，林小丫算是正式歸到林無非治下，直到林戀之結婚的那一天。
兩歲的林小丫不知道父母已經分開，林無非倒無端多了許多惆悵。如此日子，林無非似乎更能理解當年母親獨自帶着她的那分漂泊蕭瑟。
林無非常常感念，母親聰慧。
顏雨早感覺到林無非內心的變化，她猜測應是有人提起了當年舊事。她是打風浪中過來的，自然不怕。
那晚，顏雨和林以誠商議，應早點把大女兒和魏謙墨的婚事提上日程。顏雨和莫雪白計議，必定請魏老太爺爺軍中舊人出馬，方能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