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翹不死心，又跑去書房找。
結果書房裏也沒有看到夜莫深，沈翹不知他到底去哪裏了，大概是因爲她說了那些話她自己心裏覺得愧疚，總覺得夜莫深在淡出她的世界了。
又或許，她從來就沒能進入過他的世界。
最後，沈翹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衣服去公司。
經過樓下的時候正好碰到欲出門的老爺子。
好久沒有碰到他了，老爺子最近好似很忙的樣子。
他看到沈翹，幽沉的眸子一轉，直接問起：“沈月啊，爺爺上次託你辦的事情，你辦得如何了？”
沈翹心裏煩亂得很，一開始並沒有想到他問的是哪件事，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夜老爺子問的是關於夜凜寒和韓雪幽的事情。
思及此，沈翹趕緊解釋道：“老爺子，我跟雪幽提過了，不過……她好像已經有男朋友，所以……”
夜老爺子聞言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究她話裏的真假成份，沈翹被他嚴厲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低頭咬住自己的下脣。
“爺爺。”
一道溫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是夜凜寒的聲音。
“您不是約了鍾爺爺打太極？再不出門呆會鍾爺爺又要取笑您遲到了。”
夜老爺子眼神複雜地看了夜凜寒一眼，最終收回目光：“那行，沈月，爺爺改天再找你。”
“老爺子慢走。”
等夜老爺子走了以後，沈翹才發現自己在他嚴厲的視線下後背居然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沒辦法，他的眼神太過凌厲了，而且面對他，沈翹總是害怕會被發現身份。
夜凜寒走上前來，“沒事吧？”
夜凜寒……
沈翹還沒有調整好心情面對他，聽到他的聲音就直接垂下眼簾，盯着自己的腳尖轉身就準備離開。
“弟妹！”夜凜寒見她轉身就走，連跟自己打招呼都沒有，語氣裏染上了一抹着急叫住她。
沈翹的步子一頓。
夜凜寒聲音夾帶着無奈：“你在躲着我？”
沈翹：“……”
她只是沒想到要怎麼面對他而已，這件事情……太複雜了。
她現在只覺得老爺似乎把她擺了一道，在命運的棋盤上面，或許……她註定了就是要作犧牲的那一顆棋子。
想到這裏，沈翹閉了閉眼，低聲回了一句沒有，然後又繼續邁開步子往前。
誰知道夜凜寒居然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若是沒躲我，怎麼會連擡頭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沈翹在心裏道：拜託你趕緊離開吧，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你！
平日裏溫潤的夜凜寒在此刻卻顯得有些不依不饒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產生了厭煩？又或者……”
“沒有！”沈翹倏地擡起了頭打斷他的話：“大哥你別多想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還要趕着去公司，先失陪了。”
話落，沈翹直接越過他就走。
夜凜寒側過頭，瞧見那抹纖細嬌小的身影邁着步子，走得飛快。
真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了。
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夜凜寒猛地回過神來，自己最近似乎過於關注她了……
*
沈翹趕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不過她沒來得及去追究這個問題，就直接去了辦公室找夜莫深。
剛準備走進去的時候就被蕭肅攔住了去路。
“沈助理，你不能進去。”
沈翹臉色微白：“我有話要跟夜莫深說。”
蕭肅：“夜少吩咐了，您以後不能再隨意出入他的辦公室，別讓我爲難。”
沈翹：“……”
沒想到那句無心之話居然引來這麼大的怒火。
“還有，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夜少的助理了。”
“什麼？”沈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有點殘忍，但蕭肅還是實話實說：“你被夜少降職了。”
降，降職了……
沈翹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粉色的脣瓣張了張，片刻後無奈地問：“那我以後做什麼？”
“清，清潔工。”
清潔工？沈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這算什麼降職？這幾乎跟把她趕出夜氏差不多？讓她一個做助理的女生突然去當清潔工，這要讓全公司的人怎麼看待她？
“又或者，你自己選去最底層的普通員工職位，不過那裏人多口雜就是了。”
也就是說，清潔工沒有那麼多人，但是卻很辛苦。
普通員工職位沒那麼辛苦，但人多眼雜，而且她是被貶下去的，肯定會被欺負的。
沈翹垂着眼眸發出自嘲的笑聲：“他怎麼不把直接解僱了呢？”
蕭肅一臉正經地道：“夜少也想直接把你解僱的，但沈小姐別忘記了，你還欠着公司的工資呢，所以要留下來把時間做滿。”
沈翹：“……他倒是精打細算，我知道了。”
現在想跟他解釋，他估計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也是這個時候沈翹才感覺到夜莫深這次是真的生自己的氣了，因爲以前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做到這種地步，現在居然直接降了她的職。
這就擺明了他在向整人公司宣佈，就算他之前跟沈翹有什麼令人可以捕風捉影的關係，也全部不作數了。
她沈翹無人罩着，誰都可以欺負她。
“沈……沈小姐。”蕭肅見她落寞地轉身，忍不住叫住她：“你這次的確把話說的得太重了，夜少……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那話。”
“我知道。”沈翹點點頭：“我當時也是一時情急，我跟他解釋他也不聽，不過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用了，我會去工作的，我先去收拾東西。”
說完，沈翹直接回自己的崗位上收拾東西去了。
蕭肅在一旁看得直嘆氣，明明就是一對夫妻啊，怎麼結果偏偏弄成這個樣子？這男女之間的情感還真的是奇怪……
蕭肅都搞不懂了。
沈翹中午喫飯的時候跟小顏說起自己被貶的消息，小顏差點就炸了。
“怎麼可能啊？夜少不是很心疼你的麼？怎麼突然會被降職啊？我不信！你跟我開玩笑呢？”
沈翹脣角噙着苦澀的笑，戳着碗裏的飯粒無心喫飯：“你看我像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