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有？”夜莫深擡眸，目光直勾勾地朝她看來，薄脣微啓：“過來。”
他的臉色雖然還很難看，可是看起來明顯比之前好多了，韓沐紫沒有繼續往前，而是站在原地輕聲道：“有什麼話這樣就說行，我能聽得見。”
“是嗎？”夜莫深冷笑一聲：“可是我不能？過來。”
韓沐紫：“……你不要得寸進尺！”
“好，那我過去。”說完，夜莫深還真的打算起身朝她走過來。
他才動了一下，韓沐紫的臉色瞬間大變，什麼都來不及多想就朝他走了過去，然後將他按回牀上，“你不要胡來，醫生才替你處理好傷口吧？你怎麼就……”
後面的話被他的懷抱給淹沒了，韓沐紫被他抱在懷裏，表情有些呆呆的，心跳好像在那一瞬間靜止了一下，呼吸間都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氣息。
雖然……這裏是醫院。
韓沐紫睫毛顫了顫，聲音都有些不定：“你，你幹什麼？”
夜莫深在她的頸間貪婪地呼吸了一下，聲音悶悶的：“確認一下你是否平安無事。”
韓沐紫：“……”
“我很好，你快點放開我。”韓沐紫說着，想要推開他。
“嗯……”夜莫深痛得悶哼一聲，成功讓韓沐紫的動作全部停住。她是親眼看見他傷口的人，而且還看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那些傷口的可怖之處？
所以這會兒他喊痛，那肯定是真的痛，畢竟她看着都覺得受不了。
“你很好，可是我不好。”夜莫深的聲音帶着那麼點兒委屈，呼出來的熱氣全部噴灑在韓沐紫的頸間，他特別難過：“就算是一個擁抱，你也要推開我麼？”
韓沐紫眨眨眼，怎麼感覺這個人在藉着傷佔她的便宜？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起來。
“那你想抱多久？”
“不久，一會就好。”
成！
那我就信你一次！抱一會兒就抱一會，誰讓他是病人呢？誰讓他是爲了自己受傷的呢？
她總不能用力地把他推開吧？
反正被抱一會兒，她又不會少塊肉，而且夜莫深以前又不是沒抱過她，就當作是……以前的擁抱好了。
可是她低估了夜莫深的無恥程度，原本以爲他會安靜地抱着她，可沒想到這傢伙只安靜了一會兒，環在她腰上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了。
一開始，他的手只是輕輕地動了一下，並沒有其他的舉動。
但大概是意識到韓沐紫沒有反抗，所以夜莫深便肆無忌憚起來了，他的手開始緩緩上移，在她的後背輕輕地碰着，等到韓沐紫覺得不對勁皺起秀眉，擡起頭想要看夜莫深到底搞什麼鬼的時候。
結果一擡起頭，眼前就壓下了一片陰影。
緊接着，脣上一軟。
一抹溫熱覆在了她的嘴脣上。
韓沐紫瞪大眼睛，心間感覺被電觸了一般，有些麻麻的。
她怔忡地看在近在咫尺的夜莫深。
大抵是因爲疼，所以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睫毛在眼周投下的陰影都感覺是脆弱的。
“唔。”韓沐紫幾秒纔回過神，條件反射地伸手推他，結果推了一下，沒反應。再推一下，夜莫深就地喊疼，破碎的聲音在脣間溢出。
可不推他，又只能予他索求。
韓沐紫怎麼都不會想到，在五年以後，她居然還會像現在這樣……讓他抱在懷裏輕輕地擁吻着。
夜莫深的吻不重，很輕。
像冬天落在地上的雪花一樣，沒有任何慾望與雜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韓沐紫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夜莫深終於鬆開了她，灼熱的薄脣卻落在她的額前，發頂，然後低道：“你願意這樣安靜地讓我抱着，吻着，我這次就算是死了也都值得。”
韓沐紫：“……”
這個人！
她暗自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什麼話都沒接。
片刻後，韓沐紫擡起頭，狠狠地瞪了夜莫深一眼：“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準備喫的東西？”
兩人的距離很近，因爲剛纔親吻，所以空氣裏還殘存着一絲親密的氣息。
“你願意替我準備喫的？”夜莫深不答，反問。
韓沐紫頓時無言，然後有些惱火地看着眼前這個佔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你是爲了我受了傷，我會不願意嗎？”
聽言，夜莫深墨色的眼底有些黯然，“原來你是爲了我替你受了傷，所以纔想替我準備喫的。”
不過很快，他眼底的黯然被其他情緒所取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既然如此，你這段時間就留下來照顧我吧。”
剛纔還站得筆直的韓沐紫，這會兒真的因爲他的話而一個趔趄，差點往前撲倒，幸好她自己穩住了。
她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薄脣間還藏着惡劣的笑容，明顯就是仗着這次的傷喫定她了。
可她能做什麼？總不能真的把他丟在這裏。
韓沐紫咬了咬牙道：“照顧你可以，但你不能再像剛纔那樣。”
“剛纔那樣？哪樣？”夜莫深挑眉，眉梢之間還帶着饜足。
這副樣子看着就令人惱火，韓沐紫不再搭理他，冷聲道：“我先回去了，晚點再過來看你，你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吧？”
“多久？”
“誰知道？”
“不準太久，萬一我傷口疼得不行，暈倒過去怎麼辦？”
韓沐紫：“我一個小時以後過來。”
夜莫深終於滿意地勾起脣：“好。”
韓沐紫離開的時候還有些擔憂地看了夜莫深一眼，雖然他的表情很愉悅，怎麼看怎麼可惡，可是他蒼白的嘴脣和額頭的冷汗還是看得出來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好。
所以她還是速去速回吧。
待韓沐紫的身影消失在病房裏以後，聽着腳步聲走遠，夜莫深臉上那惡劣的笑容才慢慢地消失，然後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之色。
背上的痛讓他不知保持哪個姿勢纔好，躺着是不可能躺着的，趴着也是不可能了。
只不過……想到剛纔脣角那點甜膩的滋味，夜莫深又覺得自己受傷是件好事情。
片刻後，他閉起眼睛，無奈地自嘲。
“夜莫深，求你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