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微微挑了一下。
小孩子，都喜歡這些？
夜莫深沒當過父親，根本不知道小孩子究竟喜歡什麼，順着大家說的都買了，是希望到時候就算他不喜歡這個，也可以挑另外一個。
而且小孩子嘛，畢竟是孩童心性，先不說喜不喜歡這些東西，就是看到這堆積如山的禮物，也會高興得合不攏嘴的。
一想到未來的孩子會看到自己所做的這些，夜莫深的薄脣便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一旁的蕭肅沒有聽到夜莫深的解答，只是看到他的脣角居然多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這個笑容好似慈父一般，出現在當父親的人臉上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這個笑容放到夜莫深的身上，看起來就真的特別詭異了。
不過蕭肅並不敢說，只能默默地垂着眼簾看着那堆積成山的禮物。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夜少做的這些事情肯定跟少奶奶脫不了干係。
*
放學的時候，韓沐紫去接小米豆，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學校入口處，他倚靠着牆，穿着白色的襯衫，身形看起來格外清瘦。
只不過他英俊的身影還是吸引了不少現場女性的目光。
看到他的時候，韓沐紫頓時便想到了好幾天前他被夜莫深打倒在地的情景，當時他的嘴角都流血了。
也不知道……傷得到底重不重？
她這幾天也沒有見到他，根本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現在還沒到放學的時間，大家都是在提前等着，她剛下車不久，夜凜寒便似有所覺一般，朝她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收了回去，片刻後他才邁開步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韓沐紫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她才擡起頭看他。
不看還好，一看，韓沐紫嚇了一跳。
因爲夜凜寒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特別嚴重，可就算是如此，也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帥氣。
那天……夜莫深竟然下手這麼重麼？
看到她眼底有驚訝浮現，夜凜寒脣邊多了一抹苦澀的笑。
“距離放學時間還有十分鐘，這裏不好說話，跟我去旁邊麼？”
韓沐紫：“……”
她看了一眼四周，看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便指了指：“去那說吧。”
然後她優先走了過去，夜凜寒自然是跟上她。
“那天的事情，很抱歉。”
到點站定以後，韓沐紫就先出聲向夜凜寒道歉，“我不知道他會在那裏，連累你被打，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在跟我道歉？”夜凜寒看着她，脣邊悽慘的笑容配着傷口看起來顯得異常悲涼，韓沐紫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好移開了眸。
“動手的是他，你道歉的話，難道代表你已經接受他了？”
韓沐紫：“……”
她咬住下脣，想起了夜凜寒跟自己說的那番告白的話，雖不知道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覺得他是爲了夜莫深才接近自己。
但無論如何，他既然已經明明白白地向自己表示了，那自己就還是得跟他說清楚。
於是韓沐紫點了點頭。
夜凜寒繃住的那根弦徹底斷掉，眼底的亮光如同大山般瘋狂倒塌，片刻後他突然發狂般地捉住了韓沐紫的肩膀。
“爲什麼？爲什麼兜兜轉轉你還是要跟他在一起？他究竟有哪裏比我好？以前他做的事情你都忘記了？”
韓沐紫被突然暴躁的夜凜寒給嚇了一跳，只覺得肩膀被他捏得可痛可痛，他語氣裏的憤怒還有眼底的火光跟他平日裏溫潤的外表根本天差地別。
韓沐紫沒有看過這樣的夜凜寒，嚇得臉色微白。
“你，你要幹什麼？”
“我幹什麼？”夜凜寒苦笑：“你覺得我還能幹什麼？我等了你這麼長時間，你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他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你說回到他身邊就回到他身邊了？”
韓沐紫咬住下脣，“我，我喜歡他。”
“喜歡？”夜凜寒有片刻的失神，韓沐紫原本想趁他失神的時候推開他的，可是他又很快回過神來。
她的肩膀再一次被他緊緊抓住。
“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我哪點輸給他了？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
韓沐紫皺着秀眉，試圖將夜凜寒推開，一邊解釋道：“這根本就不是你輸給他的問題，我喜歡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以前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當你是大哥。就算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但我還是把你當成大哥的身份來看待，我根本不會……”
“可我本來就不是你大哥啊……”夜凜寒打斷她的話，情緒有些激動：“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大哥，以前我幫你的時候，你爲什麼那麼想拒絕？把我當成男人看待，不行嗎？他那麼傷害你，你又回到了他的身邊，那我呢？？你就不能把一絲憐憫，分給我？？”
韓沐紫：“感情不是憐憫，分不了的。”
夜凜寒神色痛苦，像是受着莫大的折磨一樣。
韓沐紫卻只覺得害怕，掙扎着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結果下一秒，夜凜寒卻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韓沐紫剛想走開，卻聽到砰的一聲，轉過身發現夜凜寒躺在那裏，臉色不對勁，而且額頭還冒着冷汗。
她愣了片刻，猛地走到夜凜寒身邊蹲了下來，“你怎麼了？”
夜凜寒躺在那裏，痛到臉色扭曲，冷汗直冒，一句話都回不了，只不過他還是睜開眼睛，動作虛弱地抓住她的手。
“別……別跟他在一起，他不會對你好的……不會……”
“你怎麼了？你別說話了，我幫你打電話叫救護車。”
韓沐紫拿出手機，立即撥打了120，跟救護車說了地點以後，韓沐紫發現夜凜寒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怎麼會這樣？
這是怎麼了？
韓沐紫感覺自己真的是焦頭爛額了。
“你再撐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