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韓沐紫倏地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他。
之後她下意識地搖頭，“沒有。”
“沒有？”夜莫深嗤笑出聲，起身眯起眼睛逼近她：“你覺得我會信？”
大概是擔心昨天的事情重新上演，所以韓沐紫猛地往後退了兩步，急聲替自己辯解：“我只不過是因爲看到總裁一直喝咖啡，精神又不太好的樣子，所以才自作主張地替你換了牛奶，因爲我覺得牛奶可以助眠，對你的身體也好，沒有其他的意思。”
大概是怕他不相信，韓沐紫又加了一句：“當然，就算不是總裁，只要是我的上司，我都會這麼做的！”
看她緊張得手無足措，夜莫深的眼神越來越漆黑。
眼前這個女人，明顯就是在替他着想，昨天看着自己的眼神，他不會看錯。
不過她很聰明，不承認對自己有意思，就是想留下來多呆一會兒吧？
想留下來，卻還是這樣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你到底是蠢，還是笨？”
他突然說了一句。
“啊？”韓沐紫不明所以。
夜莫深轉身，語氣無情：“在我發火之前，把咖啡送過來。至於牛奶……如果你覺得很有營養價值。”
他微微側眸，露出俊美的側臉，“那就賞你了。”
他都這麼說了，韓沐紫當然知道他是肯定不會喝這個牛奶了，事實上夜莫深也不喜歡喝牛奶，畢竟對於他來說，牛奶就像是毒藥一樣，因爲他不喜歡那個味道。
現在她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她實在是不能奢望他會因爲自己幾句話就把咖啡換成牛奶。
不過韓沐紫還是不死心，比起夜莫深發火，她更擔心人棄我取莫深的身體出什麼問題。
她上前端起牛奶杯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那個……不喝牛奶的話，要不我給你泡杯茶？”
夜莫深蹙起眉。
“茶很好的，跟咖啡一樣可以提神，而且喝着還養生，比你喝咖啡好多了。”
其實咖啡也不是什麼壞東西，只不過夜莫深喝咖啡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夜莫深終於不悅地看向她，身上冰冷的氣息變得張揚起來，“你想被辭退麼？”
韓沐紫：“……”
好吧，她慫了。
最後她還是端着牛奶杯子離開了辦公室。
要重新去茶水間給夜莫深泡咖啡。
因爲知道前因，所以琳姐等在祕書室門口等後果。
見韓沐紫端着牛奶杯子回來經過祕書室門口的時候，琳姐笑盈盈地湊上來，“知道錯了吧？就你才上了兩天的班就想改變咱們上司的習慣呢，我勸以後還是打消這種念頭吧。深少那種人……嘖嘖。”
她一邊搖着頭，一邊看向尉遲深辦公室的方向。
“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得動的，而且……”
她不說，韓沐紫自然也不會問。但她說了一半，又不說了，韓沐紫就產生了好的想法，疑惑地看着她：“而且什麼？”
“而且就算你真的哪天撼動了他，也不能長久。”
韓沐紫秀眉忍不住皺了起來，“不能長久是什麼意思？”
“哦。”韓沐紫低頭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
琳姐望着她的背影，卻開始深思起來。
昨天韓沐紫還當着自己的面前說跟深少沒有任何關係呢，可她居然相信了，看得她得反思一下了。
這倆就算沒有關係，可兩人之間也沒有那麼簡單。
她說自己對深少沒意思，可是那眉眼之際的擔心啊關切啊，全都表露出來了。這種情緒，也完全不像是單單愛慕纔有的，倒像是……兩人是很好很親密的關係一樣。
嗯，還得再觀察一陣子。
韓沐紫去了茶水間，給夜莫深重新泡了一杯咖啡，因爲擔心他的身體，所以她偷偷減了料。
至於他不要的那杯牛奶，韓沐紫只能自己喝掉了。
喝完，才端着咖啡重新送到辦公室。
“咖啡來了。”她有氣無力地將咖啡放到他的辦公桌上面。
聽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夜莫深幾乎就可以想象到她沮喪的樣子，也不知怎麼的，墨色的眼底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韓沐紫站在那裏，看到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隨後很快地蹙起眉，放下杯子。
“淡了。”
他冷不防地擡眸看她，然後一愣。
她素着一張臉，穿着極簡單的服飾站在自己面前，皮膚白到發光，眼神澄淨，更關鍵的是……她粉色的脣瓣邊角，沾了白色的奶漬。
夜莫深眯起狹長的眼眸，透着一股凌厲。
剛纔他說，那杯牛奶賞她了。
她還真的喝掉了。
呵，還真是個聽話的女人。
看着那抹白色的奶漬，夜莫深下意識地起身，探手將她脣角的白色抹去。
肌膚相觸的感覺讓兩人同時一愣，韓沐紫也是看到他指尖的白漬才反應過來什麼，趕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靠，她剛纔一時間氣憤，直接咕咚咕咚就把牛奶給喝完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其他的，沒想到……自己居然還留了痕跡在嘴角。
夜莫深盯着指尖那抹白色，倏地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做了什麼，墨色的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他冷聲開口：“你可以出去了。”
韓沐紫：“我……”
“還不走？”他眯起眼眸，不悅地盯着她。
韓沐紫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心口小鹿亂撞，然後邁着凌亂的步子就這樣離開了辦公室。
等人走了以後，夜莫深盯着自己的指尖發呆。
半晌，他抽出手帕，將指尖的痕跡抹去，然後反覆地擦拭。
對，就是這樣。
他應該是這樣的，不管是什麼人碰到他，他都應該避之不及，然後把那些痕跡都消除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魔怔一樣地，看到她脣角留下來的痕跡，就伸手去替她抹掉。
這不是他應該做的。
夜莫深抿着薄脣，臉色冷漠地將擦拭完的手帕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人走了，四周一切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