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臣也不知從何辨別。”
大太監和小太監不一樣，小太監是自稱奴婢，奴才，可是大太監基本都有官職在身，換算成朝廷裏面的官員職位，也是二三品大員。
所以自稱臣，很正常。
欽嵐帝對懷恩顯然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也不可能聽得進勸，所以當即就擡手將手裏奏摺遞給懷恩。
之後，便是幾分鐘的沉默。
看完奏摺，懷恩這才沉吟道：
“陛下，如果奏摺所言都是實情的話，那這筆財物應當沒有問題。
定國公和巾幗侯夫妻，當年都是驍勇善戰之輩，不但打過許多次勝仗，甚至還抄滅了不少佛道寺廟以及世家大族，當年先帝未建國時曾經發布過一道命令，戰爭所得的財物資產，將領士兵可共分一半。
剩餘一半才需要上繳。
即便定國公與巾幗侯夫妻當年對士兵不錯，將大部分繳獲的財物都分發給了士兵，那他們自己的收穫應該也不少，兩成總歸是有的。
不論是世家大族還是寺廟。
亦或者那些達官顯貴。
可都不是窮人，從他們那裏收繳來的一兩成資產，絕不在少數。
開國之初，百廢俱興。
當時很多勳貴都藉着那個時候許多土地無主的機會，購買了大量的土地商鋪，家傢俱是身家不菲。
其他勳貴家突然暴富之後，多有奢靡之風，日常花用不知節度。
幾十年下來早已虧空頗多。
如今多數只是強撐面子。
實則內囊空空。
甚至還有向國庫借錢不還。
但定國公府不一樣，他們家人丁稀少，剛開始那些年一心爲生孩子，基本不怎麼與其他勳貴往來。
花用最多的各種珍稀藥材。
也多是先帝賜下。
所以基本只進不出。
之後他們家更是一向簡樸，再加上數代單傳，多年只有世家貴女帶着大筆嫁妝嫁進他們家，卻沒有幾個女孩帶着大筆嫁妝出嫁，因此積攢下來的資產自然是越來越多。
若非上一代有三個女孩出嫁。
估計他們家攢下的資產更多。
五百萬拆分到五十年裏，那每年收益其實也就才十萬兩，就算被那些下人奴僕揮霍了不少，那每年收益最多也就二三十萬兩，他家的富不是豪富，只是多年積累罷了。”
懷恩他能夠勸誡欽嵐帝這許多年，顯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但瞭解的知識多，分析也十分在行。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便基本將喬木他們家的底子給算計乾淨了。
“你說的還真挺有道理的。
朕記得，當年四個年紀相仿的皇子和四個年紀相仿的公主，一起在同一年出嫁和大婚的時候，差點沒把朕心疼死，那一年，朕的私庫幾乎被他們幾個給徹底掏空了，後來還是從國庫拆借了些出來，才把他們幾個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
花了朕將近三百萬兩銀子。
嚇得朕那段時間都不太敢進後宮了，生怕再升十七八個，朕都快負擔不起他們出嫁大婚的銀錢了。
特別是分家之後，資產更是得大大縮減，晉國公府就是如此，朕聽說現在都快靠嫁女兒來賺錢了。
定國公府子嗣稀薄，卻也不用擔心分家析產之事，資產還是當年那麼些資產，甚至還增加了不少。
若不是時刻有斷子絕孫危機。
朕還真有些羨慕！”
羨慕嫉妒，其實就是一瞬間的情緒，在被懷恩點明關鍵後，欽嵐帝腦子立刻就清明瞭，只是內心難免還有些羨慕，和不太甘心罷了。
“陛下，您可不能這麼想！
子嗣興盛，江山才能穩固，若是子嗣稀薄，那恐怕天下都不穩。
定國府這些年因爲男丁稀少的原因，都快在勳貴當中徹底失去話語權了，平常勳貴之間的聚會，也沒什麼人記得定國府，甚至邀請。
若不是巾幗侯老夫人還在。
估計定國府的待遇會更差。”
一聽欽嵐帝這麼感慨，懷恩立刻情緒十分激動的再次勸誡起來。
他也不想想，欽嵐帝都六十歲了，兒子孫子重孫一大堆，就算有想法，那也不可能實行啊，畢竟總不能把兒子孫子和重孫都砍了吧。
因此他這邊話音剛畢，欽嵐帝就朝着他直白的翻了個大白眼，然後也懶得跟他計較，直接吩咐道：
“算了，朕也懶得跟你說了。
把先前讓你寫的那個旨意稍微改一下，其他的還照舊，但是拿東西賞賜就不必了，他們肖家都快要比朕有錢了，還需要朕賞賜什麼？”
沒錯，欽嵐帝不開心了。
想要憐憫的對象，結果卻比自己還有錢，誰又能不帶點鬱悶呢？
這點沒什麼好勸的，最重要的是聖旨還沒下，臨時改也沒啥，所以懷恩總算沒繼續挑刺，只點頭。
再然後，當然就是繼續幹活。
喬木在府裏面，開開心心的數這一次收穫的各種金銀珠寶，以及資產，並且對東西進行分門別類。
欽嵐帝則是在一邊翻奏摺。
一邊還得被懷恩挑刺。
也不知是誰比較幸福呢……
傍晚天剛擦黑，喬木都有些懷疑自己早上送的那一小袋子南海金珠，是不是送少了的時候，欽嵐帝同意肖長生降一等襲伯爵的旨意。
這才姍姍而至。
說實話，這個結果早在喬木預料當中，畢竟她的重孫和曾孫的確是啥功績都沒有，沒丟人就不錯的了，只降一等絕對已經手下留情。
遇到狠的的抹成一等將軍。
甚至三等將軍都沒人說什麼。
不過不管如何，反正喬木他們是趕緊規規矩矩的按規矩，擺上貢桌之類的東西接旨，然後開開心心的用一小袋黃金把傳旨太監送走。
太監和太監是不一樣的，有的太監你送銀子他就很開心了，可有的太監你送銀子，那是在侮辱他。
傳旨太監地位不低。
但也不是特別高。
送點黃金正好。
並不至於送更珍貴的東西。
把太監都送走了，接下來纔是將聖旨供奉好，然後關起門來，商量事情，解釋一下今天情況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