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和高亞楠走進玩場之後,一股股熱浪伴隨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便撲面而來。
在玩場後門的門口,剛走進就看到幾個炸肉串的小攤販。
高亞楠倒也是有了習慣,但凡是來到這兒,肯定是少不了兩串熱滷。
那買炸串的小老闆年齡約莫三十四五的模樣,不過趙斌仔細觀察才發現他是瘸了一條腿的,這時候一根柺杖撐在右側胳膊下,夾着身子笑呵呵的燒烤着,不過在這兒沒有發現她臉上有絲毫的苦澀,反倒是興致勃勃的看着高亞楠笑道:“亞楠,你丫的這都這周第六串了,上星期還說減肥不喫來着。”
“屁屁屁話真多,又不是不給你錢。”高亞楠像是一個小太妹一樣,亂糟糟的回了一句,隨後從口袋中取出一顆石頭丟給了這男子。
高亞楠買完熱滷之後,兩人一同朝玩場裏面走去。
趙斌則是開口笑問道:“在這裏石子是貨幣麼?”
之前進來宏遠武館的時候高亞楠給了看門的老爺子兩枚石子,這時候買零食喫又是給了一枚石子。
這讓江秋意外的很。
難不成這宏遠武館內部有內部的規矩?流通的貨幣是這枚帶着玄氣的石子?
不過趙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賣烤串的殘疾男子,發現他體內並沒有和高亞楠一樣的氣息,換句話說只不過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這石子之中的玄氣根本就無法使用,說白了就算這枚石子對於修真者在有用處,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只是一顆簡簡單單毫無作用的石子。
高亞楠則是哈哈笑了兩聲,開口解釋道:“不是啊,這好歹是天子腳下,想什麼呢?還流通新貨幣了,還用石子當貨幣?這丫的不玩呢嗎?”
趙斌看着高亞楠一嘴京城話,臉上也尷尬了不少,苦笑了兩聲聳了聳肩膀。
“這枚石子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但是對尚武區的一些修靈者用處很大,他們會花大價錢把這枚石子買過去。所以說我給他們的這些石子,一般來說比錢更昂貴一些。”高亞楠回頭看着那個殘疾的小喫攤主,嘆了口氣,道:“要是給錢的話,他也不會要的。”
“你們是老朋友?”
高亞楠算是一個假小子,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爲她的性子直來直往,那雙眼眸之中藏不住什麼祕密。
剛纔她開口的時候,趙斌就已經察覺出來了他們兩人應該算關係是不錯的老朋友了。
“嗯,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他比我大整整一輪。”高亞楠算是毫不掩飾的迴應了趙斌的話,不過隨後便也沒有說什麼,似乎有些內情並不像說出口一般。
趙斌沒有追問,只是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地攤上,說是地攤,倒不如說是一張爛布,一對兄妹和一個鐵碗。
再簡單點說,就是乞討的。
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少年這時候坐在爛布上,兩隻手抱着左腳,從身子後面繞過,搭在了脖子上。
像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磐石一樣,一動不動,而在這個少年的身旁,是一個兩三歲左右
少年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多久了,這時候已經滿頭大汗,在人聲鼎沸的玩場裏,顯得格格不入。
畢竟這裏是有活力的,是律動的,像這樣一動不動的表演“雜技”,多少有些乏味。
但是每一個路過的人卻都是慷慨的拿出了一筆錢,放在小男孩面前的鐵碗裏。緊接着就會看到小男孩禮貌且艱難的彎了彎身子,像是不倒翁一樣,嘴上使出了喫奶的力氣,說上一句:“謝謝。”
趙斌也從口袋中拿出來了身上剩下的一些零錢,放在了小孩的碗裏,不多,但也有將近兩千塊。
他覺得相對於那個年僅三歲的小女孩,這個男孩明顯更可憐一些。
趙斌伸手輕輕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會影響血液循環,快停下來吧,你是個男子漢,以後還要照顧好妹妹呢,可不能生病。”
趙斌的話說出口之後,高亞楠看着他的目光中也多出了幾分欣賞。
這樣善良的男孩子是會發光的。
那個小男孩並沒有把腿放下來,而是開口說道:“謝謝哥哥,我不這樣的話,不好意思要錢。”
“我也想做點別的,可我都不會,我只能這樣了。”
“沒事的哥哥,我已經習慣啦,謝謝哥哥。”
小男孩十分善良禮貌的說着,隨後不停的向趙斌舉着共,身子一晃一晃的讓人看了生怕什麼時候倒下來。
高亞楠則是扯了扯趙斌的衣服,示意他離開吧。
趙斌嘆了口氣,有些心疼但還是離開了。
高亞楠開口道:“這孩子倔的很,不管你怎麼勸都沒用,這兩年來他每天都帶着自己的妹妹在這裏乞討,剛開始的時候年紀小還不會這樣高難度動作,爲了讓我們相信他們真的是需要幫助的,就拼命的給每一個施捨的人磕頭,每次到晚上,玩場散場的時候,他就是頭破血流。”
“這小孩,是不是這裏不怎麼好?”趙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隨後目光看向那對兄妹。
高亞楠點了點頭:“他們兩個都是腦癱兒童,男孩稍微輕一點,不過從他的表現也能看出來一些,那個女嬰則是更明顯一些,後來着兩個孩子應該是被遺棄了,平常就在這尚武區生活。”
趙斌點了點頭,如果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的男孩,做事應該不會這麼偏激。
畢竟以這種自殘的形勢來乞討,已經不是讓人同情了,而進一步讓人覺得有幾分憤怒。
這種自殘的行爲,簡直是難以理解。
不過高亞楠最後一句話反倒是讓趙斌驟然沉默:“不過他也不是傻,他只是賣力的想要給所有人證明他不是騙子罷了。”
高亞楠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兩人的心情幾乎是同時壓抑了下去。
就算真是一個傻子,也不會不知道疼。說到底,與其說這個孩子傻,不如說他固執。
固執的想要獲得他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