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方立和劉惠民等一衆中醫權威,都是秉承着醫者仁心。
他們這一輩的老中醫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仁慈。
這些人是從哪些貧困、飢餓和屈辱的時代過來的老人,他們經歷過大大小小的災害,大地震、饑荒、瘧疾……
因此這些人回憶自己這一輩子的時候,心中難免的就會產生悲憫,他們更感激如今的生活,同時也比任何人希望生活會更好。
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他們這一輩子見過的病人太多了,各種各樣,各種疾病的都有。
許多病人,心裏是瞧不上中醫的。
重病纏身的時候,他們傾家蕩產、砸鍋賣鐵的在大醫院裏救治,最後不得痊癒,這才被逼無奈轉移到中醫小病房中。
不少病人家屬嘆息的說出“算了,回家轉到中醫館”這樣的話的時候,彷彿是給病人判了死刑一般。
而那些老中醫儘管知道自己被貶低,被鄙視,被怒意相像,但依舊盡着一箇中醫應該盡的責任,懸壺濟世。
其中心酸,那些大型中醫院裏的青年才俊不會動,這些京城高高在上的四大家族的“大人物”不會懂,懂得只有那些在民間臥薪嚐膽數十年如一日的老中醫。
他們多想揚眉吐氣啊,到時候在西醫無可奈何地時候,中醫醫師能夠自信的熬製出一副湯藥端給病人,說,這是咱老祖宗留下來的治病的方子。
邱家本來也是一個落魄中醫,後來有了武道才慢慢發展了起來,所以邱方立也是自然希望中醫真的能夠研製出來有效的抗癌藥物。
在內部討論的時候,他可以對常子豐諸多質疑。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須要力挺常子豐,這樣才能讓這個項目不至於胎死腹中。
試了可能失敗,但不試一下,註定失敗。
“各位久等了!”常子豐健步走到臺上,拿過話筒看着滿場的來賓,深深鞠了一躬。
“常神醫,你這次把我們都叫來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就是啊,我們這來了半天了,你是真的什麼也不透漏啊?”
這些商人的請貼上只寫了一句有大生意可以商量,但是別的也一點兒沒有透漏,他們有的聽說是常子豐研製出了什麼重點藥物,有的說常子豐什麼親人得了癌症需要他們捐善款……反正這些商人們一個個不知道內情,聽風就是雨。
而常子豐倒是不緩不急的說道:“哈哈,各位不要着急,在告訴各位什麼事情之前,我還是要先賣個關子。”
常子豐說着,隨後目光看向身後,只見一個滿頭花白髮的中年男子滿臉慌張的推着輪椅從後面的一間休息室走了過來。
輪椅上是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不過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身上的皮膚因爲化療的緣故已經是黑紅相接,在脖子和額頭隱約還能看到一些化療手術殘留下來的痕跡。
這個病人一米八左右的個子,但此時看着輪椅上那一堆骨頭,約莫也就八九十斤的樣子,瘦的已經
不成人樣。
而那白髮中年人,年齡應該也就五十歲左右,但因爲兒子被檢查出來肝癌,隨後迅速惡化,頭髮一夜之間便花白了。
白髮中年人推着兒子上了臺上,常子豐把話筒給了他,說道:“嗯,你就如實說就行,實事求是。”
臺下不少人臉色可都是不怎麼好。
他們今天是來敷衍的,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已經算是給常子豐面子了,本來衆人留了好心情喫飯,但還沒開始喫呢,就先推一個快死的人上來?
那羣大老闆們看着臺上的那兩個父子倆,只覺得礙眼。
趙斌心中有氣,但依舊強忍了下來,這些所謂的“大老闆”眼睛裏除了錢,那裏能吧別人的命和疾苦看在眼裏。
“各位老闆,小的叫張能,我們是吉省的人,我兒子患了肝癌,晚期,這兩年來,我們已經砸鍋賣鐵,前前後後花了五百多萬,現在我兒子的病穩定下來了,可是我們實在是沒錢了。”
“光是抗癌的藥,藥效一般的三五千,藥效好點兒的都要上萬,做一次化療那錢更是和流水一樣。我們堅持到現在,最難的時候我們已經熬過去了,求求,我求求各位老闆,幫幫我兒子,幫幫我們……”
那白髮中年人說着,直接就走到輪椅旁邊跪了下去,隨後朝臺下磕頭。
不過臺下那些大老闆看着這幅畫面,眉頭皺的更緊了。
對於這對父子,他們有同情,不過更多的還是厭惡,這時候看着一旁的常子豐,更是生氣了幾分,不知道這個老東西到底在幹什麼。
這是故意在這兒噁心人呢麼?
那個輪椅上的年輕人看出了這個宴會上的這些“大人物”的厭惡和不耐煩,不過依舊是一幅淡然的模樣。
眼球渾濁,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頹廢的氣息。
他對於死活已經不那麼看重了,渾身上下的傷痛已經麻木,每天重複的無非是吃藥然後等死。
至於這樣活着有什麼意義他不知道,只是彷彿他死了父母應該會很失望吧?所以他撐着一口氣勉強的活着、
在他心裏父母花錢似乎已經形成了慣性,他們不再去思考有沒有意義,他們甚至沒有問過他還想不想活着。
年輕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父親,嘆了口氣。
常子豐這時候從一旁走了過來,把白髮中年扶了起來,讓他們先行回到休息室。
“放心,這裏交給我。”
那白髮中年滿頭大汗,眼眶裏早就已經溼潤了,聲音微顫着問道:“我兒子這病……”
常子豐拍了拍白髮中年的肩膀,隨後擡頭看着衆人開口說道:“各位,這位先生命苦啊,五十知天命的年紀,兒子得了肝癌晚期,買房子、傾家蕩產,五百萬跟流水一樣,兩年就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