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真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淵甦醒。
身上受天陰飛針造成的傷，大大小小的復原的差不多了。
樓綰綰給他的丹藥，都是成色尚佳的極品。加上許淵自身身體素質過硬，修復的很快。
現在最讓許淵難受的，反倒是“自己人”造成的了。
他那一句“呔！”
劍光流轉，一劍之下強如何十七都幾乎化作灰灰。
這很好！
可青蓮劍種在他體內的時候，依舊是那般的霸道。
這就扎心了！
劍氣從他口中呼嘯而出，許淵整張魚嘴都被撕裂，稍微一動，就是一陣劇痛。也特麼不知道收斂一點，靠！
“嗯，有反應了！”
許淵不斷用真氣刺激青蓮劍種，成功激活劍種之後，果然發現了蹊蹺之處。
劍種對某個方向有強烈的的反應，會不斷的顫動。而當許淵朝水底偏北的方向游去，劍種的顫動則變成了震動。
許淵心中有數，那個方向，多半就是這劍井的控制中樞。
於是他果斷的朝那個方向游去。
一切，都和他所料相符。
……
遊過一些地方，許淵發現，已經有水妖陸續甦醒了。
而且他的身後，貌似又有動靜。
華夏國術，重感知，很多時候兩人對峙，一招不出就能分勝負。靠的其實就是二者對對方細微變化的感知，從而做出反應，然後一變再變。
說得簡單點，左肩一沉很大概率代表會側身，然後出右拳。腦袋往哪邊傾斜，說明身體重心就在那一側。
人動風起，魚動水流。
這些都是生物科學和物理科學，曾經在二十一世紀名噪一時，然而華夏功夫卻早在幾千年前就將他們研究了個透徹。
許淵身爲地球武道第一人，自然是其中翹楚。
不動神識，整個清江乃至是整個江州，都不會再有人的感知強於許淵了。
“出來吧。”
許淵的聲音有些小，他還不敢大張口。
“不出來？我如果動手的話，你可能會死！”
“我出來，別打我……我不是壞人，我和劉俊不是一夥的。”一塊石頭移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張合。
說話的，竟是一隻蚌精。她的僞裝，堪稱完美。
許淵無語。
這蚌精，有點意思，自己還沒問她就竹筒倒豆子般，什麼都交代了。
嚇一嚇，是不是還得投誠啊？
於是，一縷紅色光芒在許淵體表流動起來。
幽水純陽寶光和劍種相合，現在有兩種形態。
劍種形態許淵是惹不起了，但普通形態不成問題。
而且，由於受青蓮劍種的影響，寶光本身的威能有了進一步的提升，幾乎到了中品法器能達到的極限，算是意外之喜。
“別打我，你這紅光厲害的緊。我真不是壞人，我只是想離開這裏，我知道你有辦法，帶我走好嗎！”
蚌精一股腦說了很多。
“你在說什麼？”許淵瞳孔一縮，他都還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離開，這頭蚌精對他的信心倒是很足。
“我看到了，你殺了銀槍，殺了劉俊，還殺了那頭厲害的蛇妖。本來大通道人要我協助劉俊對付你的，現在我一個人回去根本交不了差，你要負責！”蚌精有些鬱悶。
蚌精的靈智不是很高，死心眼一個。
其實這才應該是低階水妖的常態。
“帶你不是不可以，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許淵有些意動。
這頭蚌精，看樣子也快到暗勁期了，帶回去，算是一大助力。而且神智有缺，倒是不會耍什麼心眼。
蚌、貝、螺一類的水妖，靈智成熟最晚，因爲他們生命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封閉孤獨的。
蚌精生怕許淵不帶她，趕緊道：“我能吐珠子，一年一顆，珠子可以控水，大通道人可喜歡我了。要不是爲了弄死你，他可捨不得讓我進來。”
“控水？你是說避水珠！一年一顆！”許淵暗自咋舌。
撿到寶了！
避水珠是建造正兒八經的洞府最關鍵的材料，可遇不可求。
樓綰綰這種級數的修士通常手頭也未必就拿得出來。
拿同級別的避土珠來說吧。
清江河岸的地龍一族也能夠生產，但是一頭泥鰍一生也就只能培養一顆避土珠。
而這蚌精，竟然可以做到量產！
這是很恐怖的能力
“好，你站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會帶你走的。”許淵應下了這樁請求。
蚌精也不怕許淵毀約，心滿意足的合在一起，外觀看去和普通石頭一般無二。
難怪他觀察了許淵這麼久，後者卻不自知。
這頭蚌精，搞不好品種還有點特殊，洪荒遺種都不是沒可能。失去她，大通道人怕是會心痛幾十年吧！
許淵和蚌精分手之後，再往水底遊了好久。
終於，看見了一絲青芒。
青光十分黯淡，卻隱約凝結成了一個青色的葫蘆模樣。
看到這裏，許淵長舒一口氣。
果然！
這口劍井，壓根兒就不是什麼井，這就是大齊貴妃送李放歌的那枚酒葫蘆！那枚青玉葫蘆！大家這麼久，都在這葫蘆裏玩！
曾經，麓山多河，經常爆發山洪。
後來李放歌在麓山創建了麓山書院，順手用這枚青玉葫蘆把麓山所有的江河溪水全部都裝了進去，鎮壓水災，所以這葫蘆又被稱之爲麓山玉葫！
這可是真正的文宗遺物，有史可考的！
“這是什麼，是劍井的中樞？沒錯，是了……想不到你連這種地方都能找到，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
“這麼說來，這劍井……竟然是一件法寶？不，沒有這麼厲害的法寶，讓人身在其中而不自知，這……起碼得是靈寶了！”
陰惻惻的聲音從許淵背後傳來。
許淵魚鱗都豎起了。
毛骨悚然。
這聲音分明是……何十七！
她還沒死！
果然！
“你很謹慎，知道我從瀑布之上下來，竟然還能對我‘屍體’上的財寶毫不動心。”何十七之前假死，就是想陰許淵一波。
如果當時許淵財迷心竅，要去收屍的話，那就正中她的下懷。
可誰知道這個鄉土小魚竟然不上當。
真不知道是他膽小還是對吉凶有預感，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了不得了。能預知禍福的妖，身價、潛力都是同級別妖獸的十倍百倍。
因爲絕大部分妖族都無法洞察天機，而人族在這一道上，天才如同過江之鯽，層出不窮。這是妖族近年來愈發式微的根本原因——總被算計而不自知！
噹！
幾枚天陰飛針從許淵身旁射過，阻止了許淵進一步靠近青色虛影。
“你來晚了一步，下次趕早吧。”
許淵咧嘴一笑，扯痛了傷口。
瀑布之上又如何？
一步晚，步步晚！
許淵張口，一道青紅劍光從他口中射出，朝何十七飛去。青蓮劍種既然能讓何十七假死一次，就能讓她假死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真正死亡！
何十七嚇得當場跳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前幾日那道青紅劍氣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那開天闢地的一劍，世間從未有過！
可誰知道，青紅劍氣一個迂迴，反向朝青色葫蘆虛影衝去。
這纔是許淵真正的目標。
“你敢！”
何十七又驚又怒，十幾根天陰飛針和一道黑影后發先至，想要阻截青紅劍氣。
飛針還好，那道黑影是一件盾牌狀的上品法器，防禦力極強，只要擋住了第一下。何十七就有把握在盾牌法器被破之前，拿下許淵。
這一次，她……
砰！
盾牌一分爲二，青色劍氣沒有一絲絲的停留。
何十七唯有滿臉錯愕。
這也太快了吧！
“都說了，開心的時間總是很短暫，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裏，咱們下期同一時間再見！”許淵滿嘴是血，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催動青蓮劍種了。
真特麼養不熟。
咔！
青蓮劍種和青色葫蘆虛影一拍即合，只是剎那間，許淵腦海中就多出了一段記憶。
那是關於駕馭麓山玉葫的操作法訣，許淵還不能完全掌握，但僅僅是移動、放大、縮小的話，還是不難。
何十七心頭一沉，不甘心的張開血盆大口，以最快的速度朝許淵撲來。
她輸不起，她一定要得到劍帖！
嗡！
一陣轟鳴，許淵原地消失不見。
“不！”
何十七發出淒厲的哀嚎。
爲什麼老天爺要對她這麼殘忍？她只是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