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看見大夫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幸福。
她面部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雖然是老傷，但正因如此，也更顯得猙獰。
有這麼個外貌的妻子，難怪藍先生後來又陸陸續續的納了好幾房小妾。
“你是怎麼認識染兒的？”大夫人點頭，龐大的身軀足以將小魚兒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一種威脅，也是一種談判技巧。
可對許淵沒用。
“清江湖認識的。他現在在我手下做事，說以前多虧有大夫人照顧。”許淵客氣了之後直入主題，“聽說白沙江有幾位頭領不太滿意現狀，近來屢有破格之舉？”
“你進了清江湖？那你還能出來，莫不是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事，想要誆我？”大夫人隱有怒氣，認爲許淵是在調侃自己。
至於那幾位頭領的事，不談也罷。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想必藍先生走的時候，也吩咐了大夫人一些事情吧。只不過，他沒料到，他想離開大夫人，而大夫人你也正好想要他……離開！”
許淵這話一說完，大夫人周身氣息激盪，一道閃電當空劈過。
嗡！
功德聖光照耀下，許淵萬法不侵。
大夫人眼神閃爍，竟是驚疑。
她早年間和藍先生結爲夫婦，那時二人也都只是明勁修爲。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天空中劈下一道緩慢的閃電。
沒有閃電是那麼慢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藍先生當機立斷，想要用身軀去承接閃電。
但大夫人擔心藍先生出事，所以在藍先生之前躍出水面，被閃電擊中。
那道閃電，是一本雷訣！閃電的外形不過是其中功法自動衍化的神通異像，大夫人的面部被劃傷，傷勢很重。
之後二人一起修習雷訣，但大夫人因爲被傷了道基，所以修爲一直落後藍先生一步。
再之後，二人一路披荊斬棘，終成白沙江河霸。
但和鴛鴦蝴蝶魚夫婦不同，藍先生功成名就之後，一直在削弱大夫人的存在感，以至於時至今日，很多人都以爲大夫人不過是藍先生的附庸而已。
但其實，當年的大夫人，風頭還要更勝自家夫君一籌。
藍先生喜歡讀書，喜歡人族文化，未嘗不是因爲其中男尊女卑的思想。
要知道，在人族之外，諸天萬界各族中，母系氏族的存在是多餘封建氏族的。
“大夫人覺得，目前的白沙江，有幾位頭領服你？”許淵沒有和大夫人動手，但僅僅那道聖光就讓大夫人極爲忌憚了。
那本雷訣中還有一些修行常識和傳承知識，因此大夫人知道功德聖光有多麼珍貴和強大。
“真心服我的，七星刀魚算一個，也僅此一個。其餘的像巨骨蛇魚、翡翠鬥魚、火山魚等等都各有心思。其中下游的黑白花鰱最囂張，基本上挑明瞭要反我。”
大夫人一一敘述。
她的處境，很糟糕。
“藍染是幫你做事的吧？你對白沙江有什麼想法？”大夫人很平靜，並不意外許淵的到來，甚至有些欣喜。
合江成湖這件事，是清江郡近些年最大的事情。
要說是單純因爲小郡主的愛好就搞了這麼大動靜的話，那也太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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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的河霸都進入清江湖之後，那些水域，就沒有了控制者。
這個時候，各條江河必然大亂。
當內鬥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官方派人進駐水域，不僅多了一塊地盤，甚至還多了一大羣奇珍異獸。
這筆資源，誰會不心動？
要知道，水中的物產、藏寶等等，實際上是遠多於陸地的。
大夫人有自知之明，沒到脫胎境的她，不會是白沙江最終的歸屬。可現在她又偏偏是白沙江的掌舵人，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別說眼前這條小黑魚，單單人族那邊派來傳話的都已經不止兩三人了。
其中甚至還有焦郡那邊的修士。
大夫人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還不如扔給眼前的小黑魚，只要他真有本事，讓他去搏一搏又何妨。
“白沙江，我可以留給夫人和藍染。”許淵環顧四周道，“我要的，其實更多。我已經打通了通往清江所有水域的通道了，這裏不過是第一站。”
“你想一統清江郡的水域？你瘋了！”大夫人震驚了。
眼前這隻小黑魚，竟然想要大一統？
好大的胃口！
他不怕撐死自己嗎？
清江官方是絕對不允許這塊肥肉旁落他人的，他怎麼敢？
大夫人自然不知道，許淵是關係戶。
許淵真要在江一韋動手之前拿下整片水域，那江一韋也沒辦法強搶了。
到時候大家做在一起慢慢談，許淵還真不怕江一韋不答應。
樓綰綰壓不住他江一韋，閻魔天子來行不？
他就不信，當初閻魔左手給焦郡郡守的那一巴掌，江一韋會記不住。
“我瘋不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夫人你願不願意。藍先生的白沙江，和大夫人的白沙江，我期待後者。”許淵道。
“好！”大夫人重重的點頭道，“事成之後，白沙江是我這個大夫人的，不是藍先生的，也不是你許淵的。”
“沒問題。”小小的許淵伸出魚鰭敲了大夫人魚鰭一下，樣子有些可笑。
但整個白沙江的魚兒恐怕都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在這一刻，已經被這個可笑的動作決定了。
第二天，白沙江沸騰了。
原本準備低調過三百歲壽辰的大夫人一反常態，正式向白沙江各個頭領發去了請帖，邀請大家參加她的壽宴。
但凡是收到這請帖的人，都懵了。
“大夫人她……難道要在這個時候扶正自己？這可不明智啊。”一條七星刀魚從自己的駐地離開，連夜趕往白沙江上游大夫人住所。
她是大夫人的心腹閨蜜，覺得這不是大夫人的處事風格。
“哈哈哈，那個蠢女人終於忍不住了，這次壽宴，怕是要變白事！”火山魚彈冠相慶，他的機會來了。
“哼哼，大夫人啊大夫人，你搭好的臺，我徵用了！”黑白花鰱興奮的都要說不出話來了，他本就聯合了三五位頭領，就算這次大夫人不辦壽宴他也要爲大夫人辦。
之前派人問了幾次，大夫人都說不辦，這次應該是終於承受不住壓力了吧。
“花鰱老大，不好了。”黑白花鰱身邊游來了一條小魚兒，驚慌失措的道：“石斑魚劉家劉老二被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