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小黑魚，淨給我惹事。”江一韋揉了揉眉頭。
本來小郡主考個試，隨便拿個案首這事兒也就過了。誰知道許淵給出的答案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但偏偏江一韋還無法拒絕。
畢竟，這個題目，很有可能事關綰綰小姐！
“胡說八道！這是小郡主考卷上的答案，不是她所言，又能有誰？”江一韋怒氣衝衝，如果小郡主作弊這事被實錘了，那可大可小。
鬧大的話，說不定會波及到侯爺。
到時候在有心人的操縱之下，說不定最後侯爺都收拾不下來。
所以，這事兒，一定要扣在小郡主頭上。
而且，還要在輿論上壓倒一切反動派。
“倒是你，人之善惡，本就是一個莫大的命題。小郡主的答案對錯與否先且不論，總歸是一種新的提議。”
“難道，你還不允許文道之中有人提出新的看法嗎？”
“難道非要順從你江州司馬的意思，考生才能得到高分，才能脫穎而出嗎？”
“難道這次科考，最終下定論的，是你周才高不成？”
江一韋當年也是江州侯身邊的紅人，什麼場面沒見過？
不認就是不認，而且還要反扣一盆子污水。
周才高急的面紅耳赤，最後拿出自己的司馬官印道：“我是做不了主，但我身爲江州司馬，就要對江州的科考負責。”
“我，江州司馬周才高，現在舉報江州清江郡此次科考，建議重審考生傅婉月的試卷……以官印作保！”
嗡！
隨着周才高言畢，他的官印上發出一道通天之光。
這一刻，大齊文道震動。
司馬舉諫，多少年沒見到這麼刺激的事了。
這意味着某次考試，有重大舞弊或者對結果有巨大爭論。
“你！”江一韋萬萬沒想到周才高竟然敢這麼做。
他以後不想在江州混了？
嗡！
一道金光灑下，小郡主的身影被官印投射出來，在整個玉京上空，人人都能看見這個乖巧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坐在書房中，持筆寫字，動作無比高雅。
活脫脫一個小貴族。
說“人之初”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論是出自於此人，也未嘗不可。畢竟，小郡主從出生起，很有可能就沒見過惡人長什麼樣。
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在小郡主腳邊，有一道水渠，環繞整個書房。
水渠中，有一條小黑魚，安靜的呆在水底，擡頭看着那一束打在小郡主身上的光芒。
“直播？” 許淵心有所悟，之前江一韋也專門吩咐過，可能會有異動，讓他隨即應變。
許淵估計自己現在極有可能已經在這場直播中入畫，所以他竭盡所能的低調。
還來不及多想，天空中就傳來了周才高的聲音。
“考生傅婉月，我且問你，你的考卷，是否由你獨立完成？”
“你是何人？”傅婉月沒有回答周才高的問題。
別看傅婉月十來歲出頭，但她可是江州侯之女。平易近人是真的，但骨子裏的嬌蠻狂傲也是與生俱來的。
她何等高貴？
如何接受得了如此語氣的質問？
傅婉月當即就要發火：“我乃江州侯之女，聖上親封清江郡郡主。未經本郡主的許可，強行攝取我的影像，你可知自己已經犯了大齊律例！”
子，脾氣這麼衝？
他都來不及說完，馬上就被傅婉月打斷：“既然知道，那就是明知故犯，視大齊律例如無物咯？就憑你這句話，就該受大齊鞭撻之刑！”
小郡主說完後，朝許淵看了一眼。
許淵點頭。
小傢伙給力，一字不差，全部按照許淵的準備懟了過去。
“我……”周才高楞在原地。
大齊鞭撻之刑！
這簡直就是文字獄啊，太尼瑪不講理了。
正常來說，這種摳字眼兒的遊戲並沒有約束力，頂多算是周才高禮數不周，道個歉也就完事兒了。
可如今是整個大齊的現場直播啊，大齊各地官員、大齊諸多文道中人等等，指不定有多少人正在收看呢。
大庭廣衆之下，就不能只是說說而已了。
“才高啊，小郡主說的沒錯，要不我來幫你施刑？好歹大家都是江州同袍，我會注意分寸。”江一韋調笑道。
這個周才高，非要找事情，分明就是受了指派。
現在倒好，他自己強行開啓的諫言大會，強行攝取小郡主的影像開啓大齊範圍內的全國直播，讓江一韋的很多暗手都施展不出來。
可成也直播，敗也直播。
周才高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鞭撻之刑，他不受，小郡主就完全不用搭理他了。
不過這麼尖銳的說法還有如此敏銳的借用大勢的手尾，不像是小郡主的風格，難道是那條魚兒？
周才高額角冷汗一顆顆往下滴。
最後，在衆人面前，他的表情陰沉下來。
“之前冒犯了小郡主，才高在這裏用鞭撻之刑賠罪……啊！”周才高話音剛落，虛空中突然鑽出一根長辮。
這是大齊的執刑鞭，唯有官員可以召喚，能夠維護大齊官方成員的威嚴。
威能可大可小。
啪啪啪！
三鞭一落，周才高面色瞬間蒼白。
原本一襲青衫，如今依然沾滿血漬。
莫說狼狽，這鞭子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這麼狠？”許淵在水底喃喃。
這個周才高，對自己的都如此狠，那麼他對於小郡主這件事，又會是何種態度？肯定是像瘋狗一樣，往死裏咬！
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接下來，你不要輕易出聲。”
許淵給小郡主傳話。
小郡主點頭示意。
……
嗡！
這邊刑罰剛剛完畢，天地傳音中又多了一道虛影。
顯然是有人加入了這場全國直播。
這個時候敢入局的，肯定不會是無名之輩。
江一韋定睛一看，瞳孔驟然夢縮。
這下麻煩了！
同樣的，認出來者的人不少。
“吳老？”
“哦，上一次吳老離京之後，徹底叛出文道，正式入仕。莫非此事與他還有什麼關係？”
“周才高是吳老的學生。他這次發聲，說不定就是受了吳老之託。”
“吳老是太師一系的大儒，那此事莫非是太師和江州侯之間的對臺戲？”
“未必！吳老早年受太師資助，是太師一系。但吳老的老師，可是荀家人。”
“荀家？原來如此！”一羣老資歷的文人已然清楚這其中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