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魚匍匐，朝一頭怪異的妖獸行禮，然後紛紛散去，匯聚各自的兵將，準備出發。
目的就是，狙擊那頭名聲正盛的小黑魚！
待到衆魚散去之後，妖獸的身影才徹底顯現，赫然是一尊人首蛇身的妖！
能夠將神軀部分化形成人，要麼是血脈奇異，要麼是修爲極高。而眼前的這位，兩者都佔了。
“許淵，上一次你得了本屬於我的劍帖，這一次，我就要讓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河神官印和文宗劍帖，我何十七都要了！”
天陰蛇族聖女，何十七，來了。
……
“淵哥，你怎麼了？”
離開戰場，清江水軍開始接手涪江。而楊肥魚一直陪着許淵，發現許淵的面色有點差。
尤其是，淵哥臉上何曾出現過那麼……兇殘的面相？
兇！
的確，是很兇！
斬惡身之法，威能強悍，而且對於身體的副作用還比較小。但有一個麻煩的地方在於，它對於人心，有着潛移默化的腐蝕作用。
在它的侵蝕下，人會越來越兇惡。
這，就是人性本惡。
“我的臉有什麼問題嗎？”許淵疑惑的看着楊肥魚，對方的眼神，有些微妙，有些生疏。
“淵哥，你長牙齒了。”
“長就長唄，以後喫飯方便。”
“可你長得是獠牙，看起來貌似有點……兇惡！”楊肥魚吞吞吐吐。
許淵一怔，當即一甩尾，衝出水面，然後從天而降。
看着水中倒影，許淵毛骨悚然。
他的嘴角邊，居然長出了兩根深思夜叉獠牙的兇惡牙齒，面相也因此變得極其恐怖。
“給我回去！”
許淵體內的劍意發動，鎮壓着體內的兇惡基因。
經過好一番顫抖，才最終讓牙齒消退。
本來長了兩根獠牙，多了一種攻擊手段，是好事。
可那是斬惡身之法的兇惡基因衍生出來的，那就糟糕透頂了。
荀聖荀聖，原本許淵覺得此人也不過如此，甚至有可能只是欺世盜名之輩，和其他文道修士也沒多少差別。
但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單單是對方的一個斬惡身之法，就有多麼的難纏。
人性本惡，不僅是荀聖的證道之基，更已經演化成了一道真正的法則。
之前荀聖之所以不跟許淵做多計較，其原因有三。
第一就是許淵提出來的人性本善，順應了文道發展，是大勢，是無法拒絕的。文道在人性本惡的支持下，強行獲得了很多道徒，這是文道的一次飛躍發展。
所以人性本惡沒錯。
相應的，時代在發展，如今這個百花齊放的年代，再強行約束道徒已經行不通了。所以文道需要人性本善的理論，來吸引真正的志同道合之輩，進行二次飛躍。
第二點，荀聖當年成聖，和大齊樓帥有關。樓帥若是不消失，大齊的皇權未必就能像現在這般安穩，畢竟當初很多人一度認爲大齊皇帝的江山，是樓帥出手打下來的。
荀聖用了一些手段，讓樓帥退去，雖然得了大齊皇帝的帝心，卻又在大齊皇帝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他幫大齊皇帝坐穩了江山，也讓大齊皇帝失去了
自己的一生摯友。
那人性本善的理論，完全可以幫樓帥之後洗刷罪名。這一天，是大齊皇帝所希望見到的，荀聖自然不敢再一次忤逆那位聖人之上的意願。
第三點，趙科成聖！
即便新聖遠遠不如荀聖這樣老一輩的存在，但未來還未來，誰又敢說一定？
只要不能當場擊殺趙老，荀聖就一定不能和趙老翻臉。聖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清晰，要麼互不相擾，要麼生死相見。
而趙科是大齊的聖人，大齊皇帝自然不會允許聖人隕落這樣嚴重的內耗出現。
綜上所述，荀聖這一次，完全是走了個過場罷了。
不誇張的說，若是沒有歷史因素，沒有大齊皇帝的震懾。把許淵和趙老綁起來，都不是荀聖的對手。
但明面上不能有違聖意，私底下給許淵設置一點困難，不過分吧？
儘管在閻魔天子手中吃了虧，但荀聖的一個念頭，都足以陰許淵一波了。
這斬惡身之法，是良藥，也是毒藥。
幾乎是眨眼之間，許淵已經洞察了其中淵源，只能暗歎一句馬賣皮！
若是沒有青蓮劍歌，說不定還真要讓荀聖得逞了。
不過現在嘛，這一絲人性本惡的基因和道則，反而可以不斷的磨鍊許淵的心性，讓他提前感悟道法，在聖人的邊緣ob。
血賺不虧。
許淵這才放下心，但隨即心中預警，看向了不遠處。
“這纔多久沒見，想不到你身上竟然有了如此兇惡的氣息。怎麼樣，手握幾條河流萬千生靈生殺大權的感覺還好吧？你會不會已經迷失在了這樣滔天的權勢中了呢？”
一位人首蛇身的水妖遊了過來，那樣子，彷彿和許淵似曾相識。
此妖的氣息，極其恐怖，甚而至於……遠勝深海巨鱷！
楊肥魚當場就腿軟了。
“哥，這，這是什麼境界的大妖怪啊，怎麼我覺得心裏有點慌呢？”
許淵強行咧嘴一笑道：“保底入神吧，估計在入神境之內，也是能橫着走的角色。不過美女，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許淵虛起雙眼。
“哦，這麼快就忘了我嗎？你可是拿走了我那滴寶貴的精血啊，你記得嗎？”美女蛇尾巴一甩，周圍捲起一道水中結界。
“何十七！”許淵拉着楊肥魚暴退，然後狠狠撞在了結界上。
麻蛋！
何十七的本尊竟然這麼猛？
不對，這好像……並非本尊！
“你又派了一具分身前來？這麼虎？”許淵是真的沒想到，這位聖女心這麼大，竟然還敢派分身，難道不怕神念再一次損毀嗎？
“反正神念都有損了，缺多少又有什麼關係呢？”何十七彷彿知道許淵的想法，說道，“本尊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只能派我來取你小命了。”
許淵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道：“何須親自前來，您說一聲，要什麼，我送過來不就是了嗎？”
“油嘴滑舌！”
錚！
劍光一閃，結界破碎。
楊肥魚被許淵扔了出去。
“走，別回頭！”
“淵哥你……”“滾蛋，別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