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十二道禁制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然演化成了一道銀色的符號，懸在半空。
宛若無主。
“滾！”
周才高反應不慢，打出一道墨色法印，就要搶先。
那道銀色符文顯然是大機緣，得之好處無窮。
甚至裏面可能蘊含有赤城王七十三變的奧義。
沒錯，的確是七十三變。
其實關於到底有沒有第七十三變，而第七十三變到底又是哪一變，歷史上是有爭論的。
許淵之所以知道，全然是因爲佔了李放歌記憶的光。
李放歌走訪多年，南征北戰，最後機緣巧合之下在時間長河之中找到了歷史的真相。
有人說，赤城王的第七十三變，就是太古十兇之一的噬月天狗，也就是他身邊那頭被稱之爲哮天犬的絕世猛獸。
其實不是的。
還有人說，那就是赤城王手中的頂級神器，那柄打遍遠古無敵手的三尖兩刃刀！
然而事實證明，三尖兩刃刀，是孽海罪龍三太子所化。
而真正的答案便是……
當年赤城王和齊天朱厭大戰中，曾有一幕。
赤城王化成一顆朱果，卻被化身野狗的齊天朱厭吞下，後來齊天朱厭因此受益，神通大漲，攪得此界天翻地覆。
由於變幻之戰，是後世統計得來。
最後數據就是七十二。
而那顆朱果，因爲被吞下，所以後人查不到證據。哪怕是時間長河多次迴流，這一段仍然看之不見。
沒錯，赤城王的第七十三變，就是朱果！
就是那顆成就了朱厭一族齊天之威的朱果！
所以，歷史上赤城王和齊天朱厭的關係，就值得揣摩了。
似乎並非絕對的敵對啊。
甚至，有可能，其實……
話不多說，那道墨色法印打來，許淵是無法力敵的。
只見他往水裏一鑽，然後一片墨跡散開，再無蹤影。
甚至那道墨色法印打在被染黑的湖水中後，當時爆破，法力紊亂。
具備這種效果的……
“青蓮墨錠！”
周才高和芊芊同時認出了這種墨汁。
相比起周才高，芊芊更要驚詫的多。
因爲，她的那個男人，似乎就擁有這種民間失傳多年的神墨。
“青蓮墨錠，芊芊，這不是你……”尹素一愣，那墨皇宮中都極其少見，即便大齊皇帝的御書房中，都是珍品，絕不外傳。
據說那位聖上都捨不得用。
因爲此墨出自於一人之手，而那人在李放歌走後，便再也沒有親手製過青蓮墨錠。
那人便是當今的大齊皇后！
沒錯，就是大齊皇后。
換句話說，唯有大齊皇后一脈，和當年的李放歌一脈，擁有此墨。
比如芊芊，再比如當初在玉京如日中天的那位李放歌傳人。
不管尹素和芊芊怎麼想，但總之，周才高距離銀色符文，只有一線之隔了。
周才高面色激動。
去你丫的青蓮墨錠，去你丫的皇后娘娘的和李放歌，去你丫的太師之子，都去你丫的吧！
赤城王的機緣到手，一切都是渣渣。
一線之隔，周才高終於伸出了手，伸向和他僅有一線之隔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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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沒錯，最近。
“煙鎖池塘柳！”
一道五彩光環出現，周才高當場呆立。
再也無法寸進！
“這是……”周才高隱約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這句詩。
“天下第一文道困陣？”尹素有些毛骨悚然。
“當初在玉京朱雀門前，困得大儒吳常春不得寸進，從而文心有缺的那個……”
“李放歌傳人！”
“是你！”四個人同時發聲。
但唯有芊芊的聲音中，有一絲別樣的情愫。
她認出來了。
不是什麼李放歌傳人，而是認出這隻魚兒，就是自己日日思念的那個……少年！
“人之初……”
文道困陣，周才高確實沒辦法解開。
然而只要把文心收斂，單憑他的修爲，還是能夠破開這困陣的。
然而周才高剛剛把文心收回，就被這一聲嚇出了冷汗。
“性本善！”
咔嚓！
不用收回了。
周才高面色一黯。
他的文心，碎了！
這句話對別人或許沒什麼效用，但對這個親眼見證了歷史，見證了一位聖人以此爲聖基，鑄就不滅功德的周才高而言，簡直誅心。
文道破碎，理所應當。
他周某人，從此不再是文道中人。
數百年苦修，到頭來一場空。
“唉，我不服啊，文道不公啊！”周才高滿臉嫉恨，同時恍然大悟。
別人認不出，但他豈能認不出？
這頭魚兒，就是那日和他隔空對峙之人！
就是讓他功敗垂成之人！
如今，又要來阻他另一場機緣，簡直是十惡不赦！
錚！
也就是周才高文心破碎的這個時間，許淵不再是許淵。
他從魚成人，一身長袍，手中一柄白色長劍，劍氣吞吐。
“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青蓮劍歌第二劍，劍語發動。
一劍，破萬法！
噗嗤！
周才高捂着心口，看着對面那道背對着自己的瀟灑身影，久久不語。
噗通！
周才高墜落。
或者說，周才高的屍體，墜落。
一代江州司馬，死在了追求機緣的道路上。或許他在某些人看來，只是一條辦事的狗，但至少，他掙扎過。
周才高，死得其所。
許淵伸手，銀色符文悄然消失，然後出現在他的眉心。
原本會消耗大量真元的斬惡身之法，突然凝滯。
許淵一顫。
他發現，自己似乎，可以一直維持人形惡身，直到……永遠！
“七十三變，妙用無窮。雖然這並非七十三變的變幻之法，但有一絲真韻。小子，你化形了。”閻魔天子淡淡一句。
許淵卻差點淚流滿面。
化形，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來了嗎？
從此，他許淵，上岸了？
還沒來得及感悟更多，一聲呼喚又一次讓許淵神傷。
“許……淵哥？”
伊人如斯，而我固然。許淵轉過頭，踏浪而行，一步一步走向柳葉扁舟。最後他將芊芊擁入懷中，輕聲道：“芊芊，我想你了。”